無論多久,都行。
昨日,嶽將影臨走前,也來找了他一回,隻問了一句話。
除夕那晚,他和嶽溪明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他口中,他終於得知了這個正月嶽溪明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說是魂不守舍,似乎有些過了,茶飯不思,也不至於,隻是她總是會呆呆地坐在窗下,又是一坐便是半日,四下無人的時候,綠芽有時會發現,她時常莫名其妙地紅了眼,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但旁人問起,卻又什麼都不說。
不過幾乎每一日,她都會問一遍——林煦來過沒。
聽到這,他的心忽然一緊。
他沒有去將軍府,而是奉命與阿舒一同尋查毒鬼的下落,但終歸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就在這時,季望舒忽然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看向此時從門外走進來的那個黑衣人。
那人披著鬥篷,佝僂著背,像個年邁的老者,步伐卻是穩健的。
在長生殿中,除了阮方霆,便極少見到如此打扮的人了,且就武功來看,似乎並不高,頂多也就是個乙等。
他們心中生疑,便暗暗跟著他走進了東邊的一間屋子,小心地懸於屋簷下,戳破窗紙,瞧了瞧裏頭的動靜。
那人走進屋中後,便直起了身子,頓時高大了不少,壓根不是什麼老者。
脫下鬥篷後,便露出了一掌略顯蒼白的麵容,原本周正的眉眼,也因這份蒼白而顯出令人心頭發寒的陰詭與病態,眼窩發紅,形容瘦弱,好似一碰就會倒的骨架子。
窗外的林煦和季望舒皆吃了一驚。
雖然與畫像上判若兩人,但依據知煙的所言,此人的確是毒鬼朝矜。
他竟然就藏身在楚京城中……
驚愕之際,屋簷下的梁子突然搖晃了一下,屋中之人頓時警覺。
“誰!”
二人立刻翻上屋頂,速速離去。
朝矜推開窗,外頭卻是空無一人,聞聲趕來的殺手們也並無發現,最後隻得不了了之,但府中守備卻是更為森嚴了。
逃出那座宅院的季望舒和林煦,確信無人跟蹤後,才在巷子裏停了下來。
“看來人找到了。”林煦道。
季望舒點了點頭:“這就稟報公子和教主。”
二人回到公主府,將所聞所見告知與季望舒和蘭舟。
“居然就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顧如許也不曾料到會如此。
“此人十分警覺,稍有動靜便會引來長生殿殺手,我等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林煦道。
蘭舟點了點頭:“他在長生殿藏了這麼多年,平日裏連殿中殺手都不知他的去向,可見一斑。驚動了他,很可能也會驚動阮方霆,若是讓其有所防備起來,反倒不好下手了。你二人繼續盯著那座宅院吧,想法子將人引出來,避開長生殿的人將其擒住。”
“是。”
“是,公子。”
二人領命出去了。
顧如許見他眉頭緊鎖,便問:“這個朝矜若真是殺害先帝的凶手,你當如何?”
蘭舟若有所思地望著庭院中的紅梅:“不過是個江湖草莽,就算是孟先生的師叔,也不是個能登得上台麵的東西,要想謀害我父皇,他又憑何?朝矜在這一局中,不過是一枚棋子,就連阮方霆也隻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元凶,你我都清楚是誰。”
她冷冷一笑:“一場死局,卻要讓你我二人走出一條生路來,除了拆了她的左膀右臂,將這盤棋徹底攪渾,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了……如此,無論是先帝還是我爹,怕是都覺得我們在胡來吧?”
“胡來也好,循序漸進,隻會落得個萬劫不複的下場。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把?”蘭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幾日都在看那封信,可有瞧出什麼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