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顧昭真的還在人世?”司菀不由得心頭一緊,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怎麼會這樣,你明明保證過萬無一失的!”
阮方霆眉頭緊鎖:“看來是是我低估了沈遇。”
“這麼多年才查出顧昭尚在,已是今非昔比,她手握紅影教,若是……”犀渠山莊在江湖上的確有些名望,與紅影教不同,長生殿若是執意對劍宗下手,隻怕會引火燒身,沒有把握之前,是萬萬不能出此下策的。
“先別擔心,我自有辦法應對。”他寬慰道,“紅影教雖勢力宏大,卻是那些江湖豪傑眼中的旁門左道,再加上之前她在楊山穀殺害各大門派的武林高手,武林中欲誅之而後快的大有人在。我已查到,突然銷聲匿跡的紅影教眼下就在濱州城落腳,雖還未找到顧如許和那個蘭舟,但若是能重創濱州,便再也不必擔心紅影教會突然發難了。”
盡管他如此說了,司菀的心還是懸著:“……那個‘蘭舟’究竟是不是裴君彥?”
阮方霆頓了頓,道:“紅影教出事後,無論是江湖還是民間,便再沒有人見過此人蹤跡,我動用了長生殿和你交給我的人,依舊沒能找到他的下落,他這些年在紅影教中,隻做一個小大夫,江湖上幾乎沒有人直到他的身份來曆,但既然與顧如許走得如此之近,裴君彥還在世的可能,或許還是有的。”
“哀家不要這等模棱兩可的回答!”她拍案而起,“裴君彥若是還活著,就絕不會善罷甘休,你難道要等到他們把刀子紮進哀家的胸口了才能告訴哀家,他確確實實沒有死嗎!”
阮方霆神色凝重,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說是不忍,似乎又還有一絲無奈。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將他們逼出來。”
司菀合眼歎了口氣:“懷兒的皇位,是哀家豁出命換來的,哀家已經什麼都不要了,隻要看著懷兒穩坐國君之位,這是哀家爭來的,誰都不能搶走。哀家曉得這些年讓你做了許多為難的事,讓你有家不能回,待斬草除根後,哀家定會想法子補償你……”
阮方霆淡淡地笑了笑:“我隻要知道你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了。這些年,我都是心甘情願的,你無需覺得內疚。”
他自己選的路,怎會後悔呢。
於他而言,二十年前在湖心亭中,看見她折花而笑的那一眼,就是一生的淪陷。
庶女又如何,她想要的,他都會竭盡所能為她爭來,哪怕她心裏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他。
司菀無奈地搖了搖頭:“哀家身邊,還能相信的人,就隻有你和懷兒了,你可千萬不要讓哀家失望啊……”
他看著她的手,想要握住,卻還是忍下了。
“定不會。”
沉默了片刻,阮方霆忽然問道:“我聽說,大周要與怒圖和親,擇選之人,是阮家小姐。”
司菀頓了頓,並未否認:“怎麼,你不願讓妹妹出嫁?”
他微微皺了皺眉:“我許多年不曾回去,早已忘了她的模樣,隻是沒想到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
司菀歎息道:“此事並非哀家強迫於阮家,而是阮大人毛遂自薦,願讓阮逍代公主遠嫁,為大周安寧出一份力,如此忠心耿耿,哀家和陛下怎好回絕?陛下已經封了阮逍為平陽公主,嫁妝和排場,哀家囑咐過,都會按嫡公主出嫁的規矩操辦,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哀家斷然不會讓她委屈了。”
他默了默,終究是擠出了一抹笑意:“……多謝你了。”
“哀家從前想著如何成為皇後,可惜一直沒能如願,哀家這輩子所想之事,十有八九都不能如願,如今成了太後,也得時時防著留心著,果真是高處不勝寒啊……”她歎道,“可還有別的要對哀家說,時候不早了,哀家要盡快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