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將影吃了一驚:“殿下竟如此決絕?”
他印象中的明鈺長公主,素來都是溫潤的性子,知書達理,進退有度,便是遭受顧家牽連,也不曾因此萎靡不振,心在大周,心在百姓,是位值得敬重的殿下。平日裏無論什麼事,似乎都不見她大喜大悲,心思豁達而良善,在溪明那丫頭頑皮使性子的時候,她始終溫文爾雅地端坐一旁。
“你該不會以為長公主殿下早已與世無爭,任人擺布了吧?”顧如許目光凝重地望著他,“殿下的性子,我比你更清楚,你所看到的殿下,與五年前的殿下,可大為不同。殿下看似溫吞,卻隻要認定了一件事,便是撞破了南牆也絕不回頭,若執意逼迫,隻會落得個玉石俱焚的結果,即便讓殿下坐上前往怒圖的花轎,在離開陽關之前,殿下也定會孤注一擲,求得身葬故土,這樣的殿下,你要我如何不管?”
“……你與殿下,是舊識?”嶽將影聽出了一些端倪,“能結識長公主,顧如許,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她笑了笑:“這你就不必管了,你隻需知道,我這是在幫殿下,莫要來添亂即可。”
他攥緊了拳:“若你真是為了殿下好,我自然不會阻攔,隻是你究竟是如何瞞過太醫院院首和朱大人的眼睛,讓所有人相信殿下身患重病的?”
“這我自然有法子,隻要殿下配合即可我的人服一味藥,待事情平息下來,再服用一段時間的解藥,便能痊愈。”
嶽將影皺了皺眉:“你在長公主殿下身邊安插了人?”
“不能算是‘安插’,那人也是殿下熟識之人,否則殿下也不會如此相信他。”
“能用藥瞞過兩位禦醫的眼,之後還能治愈殿下的病……”他沉思片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測,吃驚地瞪著她,“你該不會是把那個小大夫……”
顧如許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他臉色頓變:“你!……你這是膽大包天!殿下曉得嗎?”
她點了點頭。
“你既然已經猜到他的身份,我也就不瞞你了,他眼下就在長公主府中。”
嶽將影一時語塞,錯愕地看向沈雖白:“你也曉得這件事?”
“嗯。”沈雖白道,“之前便知道了。”
嶽將影又急又氣,心頭的弦瞬間繃緊了,竭力壓低了聲音:“那可是前太子,若是被太後娘娘和陛下發現他還活著,怕是又要有一群人吃不了兜著走!你們居然將人藏在了長公主殿下身邊?……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顧如許看了他一眼:“這座楚京城,處處都有太後的眼線,無論將他藏在哪兒,都有可能被發現,唯獨長公主殿下身邊,是個能暫且避人耳目的地方,任太後和當今陛下如何懷疑,也斷然不會料到人就藏在最是與世無爭的公主府裏,且有殿下庇佑,蘭舟的身份也能暫且隱藏。”
既然處處是險境,不如就置身於其中,謀一條生路出來。
“阿舒眼下也在公主府中,若無意外,會一直留在蘭舟和長公主身邊,暗中保護。”這句話,顯然是說給他聽的。
嶽將影歎了口氣:“你們這一個個的,也是豁出命了。”
她莞爾:“若非以命相搏,又怎麼有機會在這場賭局中獲勝?”
“罷了,今日找你們也並非隻是為了長公主殿下的事。”他話鋒一轉,“殿下這一病,和親之事怕是得另擇人選了,昨日午後,殿下突然召見我爹和許大人鄭大人入宮商討此事,和親的公主,多半得換一位。宗室中的公主,恰好又在出嫁的年紀的,便隻有明華公主裴嫿了,盡管還未下旨,但我爹猜測,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