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沈宗主也由著你來?我才是寧國府的遺孤,那是我爹娘,我查案天經地義,你瞎摻和什麼?”
沈雖白暼了她一眼:“遲早也是我的爹娘。”
“……”
來來來你跟我說實話,你的臉皮幾時不要的。
顧如許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誰說我會嫁給你,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你趁早清醒清醒吧,趕緊去收拾行李,之前教你的功夫沒忘吧,收拾好了就離開這,鄭府的人應當是攔不住你的……”
她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催促他抓緊點兒,恰好今晚守衛基本都在前院守著,他想脫身也有破綻。
她在這想著如何趕把這個祖宗送走,哪成想胳膊卻被人抓了個正著,回過頭正迎上沈雖白的眼睛:“別說你不想走啊……”
“我不想走。”他斬釘截鐵道。
“沈雖白你!……”
“你和太子都算是朝廷欽犯,身在江湖就已頻頻遭到追殺,何況回到了楚京。五年過去,如今還願意相信寧國府是清白的人少之又少,其中甘願幫你們的人更是屈指可數,靠你和太子二人,便是籌謀得再周祥,恐怕也會遇上捉襟見肘的局麵,多我一人,也可多條路不是嗎?”他耐心地同她分析眼下的情況。
堅定如顧如許,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幾分道理,她與蘭舟回到楚京,即便還保留著此生閣的地下莊,還有長公主殿下相助,也很難重新將寧國府的案子順理成章地翻出來重查。此間牽扯了太多人,整座楚京就像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糾纏得越深,越難以理出頭緒。每一次輪回,這樁案子的線索都不一樣,牽扯到的人也不同。弘威將軍府,相府,後宮,甚至是先帝極為信任的老奴……即便線索都一樣,要想指證真凶又談何容易?
自從親眼目睹了犀渠山莊的覆滅後,每一次輪回,她恢複記憶後都謹慎地把沈雖白與朝堂的亂局隔絕開來,為此多麼絕情的話她都說過,什麼誤會她都受著,就是不許他踏入楚京半步。
他能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她不在乎,他能活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但她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會瞞著她先行入京。
她深吸了一口氣:“沈雖白,你走吧,這是我的事,你摻和進來沒有任何好處。”
“你覺得我會死是嗎,就像你曾經夢到的那樣?”
她怔了怔,目光一黯:“……是,我覺得你會死。”
沈雖白沒有做聲,她便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看過太多人死在我麵前了,誰都想活下去,你出現在這,在我看來與找死無異,留在江湖不好嗎,你一個江湖俠客,劍宗弟子,宗規都說了不讓你插手朝廷的事,你管這個閑事做甚?不如回去練練劍,保不齊還能做個大俠,揚名立萬。”
“誰同你說我想做個大俠?”他突然反問。
“你不想做大俠,日後做個盟主什麼的也成。”她有些不耐煩了,管他大俠不大俠,他趕緊走最是要緊。
“無論我日後做了大俠還是什麼,眼下我就在這,那也不去。”
“你腦子是不是撞壞了?萬一被人發現,你曉得你會是什麼下場?”
“那你可有想過,你在楚京若是出了什麼事,我能安心地留在雲禾山嗎?”沈雖白扣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將她的骨頭都嵌入自己掌中。
顧如許吃痛地皺了皺眉,掙紮了兩下也沒能掙開,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別來打聽我的事不就行了!沈雖白你這人是不是找虐啊,我都說不讓你插手了,你幹嘛非跟我對著幹!成天沒事圍著我轉做甚,你個劍宗大弟子還能迷上我這個大魔頭了不成?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