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相信長公主殿下,但若有個萬一,殿下也會遭受牽連。
他俯手懇請:“還請殿下允我等一查。”
沉默了半響,一隻纖細的手掀起了簾子,映歡立即上前攙扶。
裴瑛笑了笑:“本宮隻是有些累了,你二人既是奉旨而為,本宮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要查,便快些吧,本宮想早些回府。”
說罷,便在映歡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請。”映歡吩咐讓開路,許他二人過去。
寧青執和嶽將影走到馬車前,看著微微晃動的車簾,踟躕片刻,一把將其掀起。
香爐輕煙嫋嫋,散發著怡人的淡香,馬車中隻見一些杯盞與桌凳,不算寬敞,燒了隻小爐,還算暖和。
寧青執走了進去,掃了一圈之後,目光落在了靠著車壁的兩隻長木凳上,馬車路上顛簸,車上凳子都是如木箱般的一整塊兒。她走上前,掀起了蓋在上頭的絨布,扣了扣木板。
傳來了單薄的脆響,卻又不像是完全空置的。
她眉頭一皺,回身看向裴瑛,道:“敢問殿下,這凳子中可有裝東西?”
映歡答道:“稟參將,裏頭裝的都是些雜物。”
寧青執略一遲疑,下令將其打開。
“這!……”映歡麵色一遍,“寧參將,這裏頭裝的可都是殿下私物,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呈於人前,實在不妥!”
嶽將影也皺起了眉:“寧參將三思,盤查歸盤查,不可損了殿下清譽!”
聞言,寧青執沉思片刻,攔住了上前的其他人:“末將失禮了,若殿下不介意,便由末將一人查看,殿下意下如何?”
裴瑛思慮一番,點了點頭。
“殿下,這太無禮了……”映歡本就是宮中出來的,個中規矩最是清楚,寧青執今日在這麼多百姓麵前,將長公主攔在城門下盤查,已是有失體統,現在居然還要翻公主的私物,這“奉命而為”可真沒將殿下放在眼裏!
裴瑛攔住了她,對寧青執道:“寧參將請便。”
“多謝殿下。”寧青執接過映歡手中的鑰匙,這便放下了簾子,走到那兩張凳子前,謹慎地卸下了鎖。
四下一片寂靜,她一手按在了蓋子上,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腰間金刀。
略一遲疑,終是揭開了蓋子。
裏頭裝得卻真是些絹帕衣袍之類的雜物。
她又揭開另一隻,亦然。
馬車中一目了然,已無能藏身之處。
她思索須臾,鬆開了握著金刀的手,轉身走出了馬車,又將馬車上下仔細看了一遍,才到裴瑛跟前。
裴瑛微微一笑:“寧參將可有什麼發現?”
寧青執俯首請罪:“末將失禮了,殿下請。”
映歡扶著裴瑛上車,不滿地斜了她一眼,寧青執有所察覺,卻知此時不宜多言。
裴瑛走進馬車,放下簾子之前,忽而對寧青執道了句:“寧參將年輕有為,有朝一日或可成大事,為大周效力,隻是這性子可得收斂著些,本宮雖是個閑散之人,但依舊是大周的長公主,便是陛下在此,也得喚本宮一聲皇姐。朝堂之中權勢之爭從未停歇,但即便無權無勢,也輪不上你一個小小羽林衛參將看輕。”
不溫不火的告誡,令寧青執背後一涼,將頭更低了些:“是,殿下之言末將定然謹記在心。”
“走。”車簾放下,擋住了那一身素色的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