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豈是能左右權衡之物!一人性命與眾人性命,孰輕孰重,何以定論,行的是草菅人命之舉,何以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聞言,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既然沈少俠如此不識好歹,且看看你護不護得住這輛馬車!上!”
黑衣此刻一擁而上,劍宗弟子當即迎上,圍著馬車纏鬥在一處!
……
與此同時,顧如許馭馬離開了瓊山,沿著官道策馬狂奔了一個時辰,望見了潁州城。
她勒馬停下,在城門下思索片刻,調轉馬頭入城。
……
且說沈雖白與韓清等人在林中遭遇埋伏,重重包圍之下,再好的武功,終究是是寡不敵眾,既要護著馬車,又要護著師弟妹,饒是沈雖白也分身乏術,拖得越久,約覺得情況不妙。
所有人聚集在馬車周圍,中毒的弟子被化盡了內力,隻得單憑劍法為同門攔下幾招。
玉娘坐在馬車中,聽著車外不斷傳來的打鬥聲,默默抱緊了懷中的粗布包袱。
她的性命不足惜,但她所背負的真相和冤情卻斷不能葬送於此,苟活了五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線希望,她必須回到楚京去,必須回去……
她一合眼,便能看到荷華宮那場大火,她的主子,曾是那樣好的一個女子,卻落得個骨肉分離,葬身火海的下場!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她須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倘若殿下回不來了,她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韓清一劍劈開一個刺客,在沈雖白的掩護下,總算殺出一條血路,翻身上馬車,長鞭一甩,徑直衝了出去!
“追!”那女子一聲令下,便有數名刺客緊隨而去。
沈雖白欲攔,卻被三名高手一齊攔下,那女子亦是毫不留情,身後還有漸漸難以支撐的師弟妹,如此局麵自是獨木難支。
“沈少俠武功高強,可惜沒長個三頭六臂,卻如此自不量力!”那女子手中的劍使得十分刁鑽,稍不注意便會挨上一回。
師弟妹們也都精疲力竭了,僅憑一股子蠻勁兒撐著,卻也堅持不了多久,他拚盡全力護住他們,卻也實在難以應付蜂擁而上的刺客,更不必說追過去幫韓清擺脫追兵,眼見著馬車與緊隨其後的刺客消失在林間,他也隻能信韓清能盡快逃出生天,帶著玉娘抵達潁州了。
師弟妹們此時都負了傷,楊師妹一度十分自責,覺得是自己帶回來的水果害大家中了埋伏,才會陷入這般境地。
“他們是有備而來,即便你沒有拿那些果子,也依舊免不了一場惡戰。”沈雖白此時已經中了兩劍,卻無暇顧及傷口,緊盯著四周的刺客。
那女子似是看出他們已如甕中之鱉,露出了一絲冷笑:“沈少俠若能聽我一句勸,也不至於落得這步田地,怎麼,想求饒嗎?”
“你做夢!”旁邊的一名弟子雖然中了毒,卻仍舊不甘低頭,“我等劍宗弟子,怎會向爾等滿腹陰詭之徒求饒!”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附和,沈雖白亦是從始至終不曾動搖分毫。
“便是我等今日注定葬身於此,沈某也信天道好輪回,爾等的主子,多行不義必自斃!”
聞言,那女子目光一沉:“死到臨頭嘴皮子倒是厲害,今日我便送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輩去陰曹地府!”
她一揮手,刺客便再度衝了上來!
這群刺客似是看出眼下值得忌諱的唯有一人,遂打算先製住沈雖白。
刺客人多勢眾,即便其他弟子想上前幫忙,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隻得各自應敵。
沈雖白感到胸腹處的傷口不斷地湧出血來,幾個回合下來,又撕裂了幾分,他的臉色頓時白了下去。
“大師兄!”身後一名弟子發覺他的傷勢,衝過來幫他擋下一劍,卻又挨了一掌,噴出一口血來。
“你退後!”沈雖白攔住他,強撐著舉起劍,與兩個刺客纏鬥在一處。
再旁觀望的黑衣女子趁著他無暇顧及身後破綻之際,一掌打在他背上!
沈雖白即便察覺,也難以閃避,隻得硬接這一掌,狠狠地跌了出去,撞在樹幹上,被震徹的五髒六腑鈍痛不已,喉間一股甜腥上湧,禁不住咳得一手血。
那女子對自己背後偷襲的不義之舉,沒有絲毫的愧怍,遙遙望著他:“看來劍宗最得意的大弟子,今日要栽在我手裏了。”
“師兄!”
“大師兄!”
不遠處的劍宗弟子不由驚呼,想上前幫忙,卻被刺客纏得分身乏術,數步之遙,卻似天塹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