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我從前還是個團寵啊。”
“你何止是受寵,即便在宮中,我父皇都對你青睞有加,除了長姐,就屬你最招人疼。”他不由好笑,“記得我倆第一次見麵,你就拿鞋底把我揍了一頓,最後鬧到父皇跟前,倒是我受罰。”
“……我為何揍你?”
他唔了一唔:“你誤以為我偷看你沐浴。”
“……所以你看了沒?”
“隔著屏風,並未看清。”
“……”敢情你真看了,這頓揍挨得不冤啊!
他默然一笑:“我認識的顧昭,是全楚京最惹人注目的姑娘,無論走到哪兒,總能教人挪不開眼,即便她不是寧國公的嫡女,也依舊如此。我很早以前便決定,將她娶回來,做太子妃了,等了很多年,才盼來了賜婚,沒想到還是耽擱了這麼久……”
這話說得頗為深情,饒是顧如許都不由得為之動容了一瞬。
這小子該是有多喜歡顧昭啊,這麼多年,都不改初心,即便背負如此血海深仇,還是不容人置喙這樁親事。
但冷靜下來,又覺得更尷尬了。
莫說她心裏已經有一個沈雖白了,即便誰都沒有,要她對自己的表弟下手,也實在不像話啊!她自己都過不去這個坎兒,可怎麼跟這小子解釋?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愛慕顧昭這麼多年,也許這賜婚隻是先帝一廂情願,也許咱倆並不適合,你就沒想過另覓良緣?”
他搖了搖頭,篤定道:“無需另覓,這世上除了你,誰都不會再讓我動心了。”
“……”哇,這小子的情話怎麼也一套一套的?
她清了清嗓子:“你怎麼非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兩日後便是十五,此去瓊山寨,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他岔開了話題。
“什麼?”
“你隻需知道見了那樣東西,我們這五年的苟且偷生便結束了,等楚京那邊安排妥當,便回楚京去。”他道。
顧如許聽得一頭霧水,但他既然說得這麼鄭重其事,想必不是個尋常物件兒。
來到這大半年,她在這瓊山還算過的安逸,但聽他的口氣,這種日子很快便要結束了。
楚京,那是個她從未去過的都城,隻是道聽途說,它是個繁花似錦的地方。
對於蘭舟和真正的顧昭而言,那也是個傷心地吧。
五年前,他們看著自己的親人蒙冤而忘,隻有自己逃了出來,五年後,他們卻要再次回到那裏,不知得以何種心境麵對。
“我們的仇人……是誰?”她遲疑許久,才問了一句。
蘭舟看向她,目光幽深:“猜不出來嗎?”
“……倒是有個比較離譜的想法。”她心中隱隱有所察覺,但這個結論未免太過難為人了,故而遲遲不敢定論。
而蘭舟,似是早已認定了一切,靜靜地道出了她不敢說出口的話:“我們要對付的,是當今天子裴君懷和當朝太後司菀,不,可能並不隻有他們……楚京城中,你我可謂腹背受敵,一旦回去,便是九死一生。”
“……”要命,還真是這兩尊大佛。
“眼下會對我們伸出援手且值得信任之人,便是我的長姐,大周明鈺長公主,我已書信一封,命林煦送去楚京,過些時日想必就會有答複。”
她吃了一驚:“長公主?……”
“她差點就成了你的嫂子,當初吉日吉時都定下來了……”說到這,他不由得為之歎惋,“鐸世子要是還在,皇姐如今的處境豈會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