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察覺(2 / 3)

他也曾同父親爭辯過,試圖為顧家查明真相,卻遭到了軟禁。

不久,便傳來了林丞相與司太傅為之求情,一個抄家流放一個囚於府中的消息,他這才明白,此案早已不是幾句慷慨陳詞能決斷的事了,誰敢輕舉妄動,便會被殺雞儆猴。

憑嶽家當時在朝中的地位,多言一句,隻會被視為同黨處置,一時衝動,後果將更不堪設想。

五年過去,當年的餘威尚存,楚京依舊無人敢重提舊案,卻在此時得知,小太子可能還活著。

這可真是個令人五味雜陳的消息。

“如此駭人聽聞的大案,害死了多少人,就此沉寂於江湖或許是個法子,但顯然,宮裏那位並不打算就此作罷。”顧如許麵色凝重。

“你們打算重翻此案?”

“若是必要,理所當然。”在聽聞顧家滿門抄斬,三萬凱旋歸來的將士被活埋在塞北關外之後,她心中也多了幾許憤慨。

什麼樣的爾虞我詐,深仇大恨,非得如此血流成河,這麼多年過去,還要不依不饒斬草除根!

倘若顧家人真是被冤枉的……此案不明,真是天地不容!

嶽將影猶豫片刻,捏緊了拳:“太後不是個好對付的女子,若要再查此案,得先過她這一關,我倒是能進大理寺,翻看卷宗,但是不能拿出來。此案困難重重,當年知情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隻怕很難查下去。”

她忽而一笑:“聽嶽世子這口氣,是打算幫忙?”

他瞪了她一眼:“本世子隻是見不得一代賢臣,蒙受不白之冤,但此案若是危及嶽家,我必定以嶽家的安危為先,能幫上你的,並不多。”

她莞爾:“有你這一句,足夠了。”

此事本就沒指望誰能幫上他們,蘭舟和她也從未將希望寄托於旁人身上,蘭舟是為複仇,而她,僅僅是因為知曉此事後,心中難以平息的憤懣。

那個夢,著實難以忘懷,顧如許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斬首示眾,換了誰能咽的下這口氣,躲起來苟且偷生?

既然已經牽扯其中,她也沒什麼回頭路可走了。

嶽將影看著她,沉思片刻,忽然道:“方才便想問了,倘若蘭舟是那位殿下,那麼藏了他五年之久的你,又是什麼來頭?”

誠然聽說她是顧家旁支的一位小姐,但如此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怎會湊到一起去?太子又為何這麼信任她?

這麼一想,當初鐸世子親自送她拜入劍宗的事,似乎也有那麼點微妙。

顧如許看了他一眼,歎息道:“我或許是這其中最沒資格置身事外的人吧……”

……

兩日後,季望舒的傷勢稍有好轉,長生殿的人在附近徘徊了許久,仍舊被林煦擋在外頭,半點下手的機會也無,隻得悻悻撤退,似是知難而退,就連阮方霆也離開了曲州城,顧如許便下令,啟程回瓊山。

上馬車之前,季望舒忽然回過頭衝不遠處的嶽將影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怎麼,又不舒服了?”嶽將影走上前,疑惑地問。

她搖了搖頭,麵色還有些蒼白,淡淡地笑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了那支比翼遞給他。

“拿好,若是還想娶我,過些時日再來瓊山提一次親吧。”

說罷,便鑽進了馬車中。

嶽將影怔愣地站在馬車外,看了看手裏的步搖,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一番道別之後,顧如許也上了馬,一行人就此離開了曲州城。

來時快馬加鞭,回時卻要時刻留心季望舒的傷勢,故而走了四日才到了瓊山腳下。

回到閻羅殿時,蘭舟已在山門下等了許久,他早已收到了林煦的飛鴿傳書:“此事始末信中都已言明,孟先生,您先送阿舒回屋罷,我們有要事相商。”

孟思涼自然領會,便帶著季望舒回屋歇下了。

顧如許與林煦隨他走進花廳,桌上正擺著林煦寄來的信。

“既然你都知道了,此事須得盡快想出應對之策。”顧如許道。

“誠然早知終有一日公子的身份會藏不住,但沒想到竟一下子撞在太後手裏……”林煦收緊了拳,神色凝重。

“即便瞞得了一時,終究會與她照麵,隻是這個節骨眼上,須得將計劃提前一些了。”蘭舟眉頭緊鎖,看了顧如許一眼,“阿昭,你如何想?”

他們口中的“計劃”顧如許眼下半點都不曉得,但推測該是要以寧國府的案子為始,有一番作為了,便道:“寧國府的卷宗都收在大理寺,弘威將軍府的嶽世子或許能幫得上忙,在太後發覺你我的身份之前,得想法子收斂鋒芒,伺機入楚京徹查。”

蘭舟點了點頭:“看來你即便忘記了許多事,腦子還是好使的。”

“說得好像本座什麼時候忘了帶自個兒的腦子似的。”她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