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怖驚心
我開始全身發抖,一陣涼氣從後背漫延。卡絲說的法醫,就是我。我就是那個把他殺說成自殺的,沒有道德的法醫。我之所以過得這麼逍遙,其實就是保險公司給了我足夠的錢。
我約卡絲見麵,希望她能把資料給我,而我“為了發新聞”會給她一筆報酬。卡絲答應了,再次約在暄江賓館328號房間。
每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自然知道很多讓人死得毫無痕跡的方法。比如有一種氫化物,隻要不小心沾上一點,就會很快掛掉,並且檢驗不出。我準備賞給卡絲一指甲蓋兒的量。
在卡絲去之前,我先進房間,往水杯裏倒了點東西,然後躲進衣櫃。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卻發現,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男人!透過門縫我仔細一看:媽的,卡絲其實是一個男人!他徑直朝衣櫃這邊走來,突然一下拉開了衣櫃門——我倆迅速扭打成一團!幾乎同時,門被踹開,幾個荷槍實彈的民警對著我們大喊:舉起手來!
保險公司勾結法醫造假的事鬧得很大,全國都在討論公信力。在媒體和輿論的壓力下,保險公司先後賠付了六名死者的保金,將近上億元,因為這件事坐牢的人也不止我一個。我仍然沒有搞清楚卡絲是誰,他不是那六個死者的親人,根本不享用那幾筆保險金,為什麼要為他們奔波忙碌?
一個月後,卡絲來探監,打扮成女人的樣子。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厚重的玻璃,卡絲喃喃地跟我說,已經死去的ABCDEF都是他在網上認識的。
他們從來沒見過麵,見的唯一一次,就是殺死對方的時候,他們分別買了保險,約定死亡。
卡絲一字一句地說:“B殺了A,C殺了B,D殺了C,E殺了D,F殺了E,G殺了F。我問:“你是誰?”卡絲笑了:“我是G。”
他們都是可憐又可悲的人。那個家庭主婦沒有生育能力,覺得活著沒意思,想留一筆錢給老公;快畢業的大學生未婚妻突然遭車禍去世,他失去了活下去的熱情;退休工人寂寞無助,求死前想給孫子留下點什麼……而最後一個G,是因為他的女友——真正的卡絲移情別戀,他無法忍受,一心隻求死。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難道不怕我摁響警鈴舉報你?”我問他。
“不怕。”G說,“我給你帶了禮物,如果你不收,那麼外邊的H會把禮物轉交給你的親弟弟。你是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G笑著,留下一個杯子,走了。警察檢查了那隻杯子後,確認沒問題,遞給了我。我知道杯子的內壁塗著無色無味的氫化物,但我還是用它接了一杯水,喝了。
這個結局,挺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