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鄭州的那一天,我和蘇嫻、齊晨一起上了火車。
正值春運,火車擠得不像話。
蘇嫻一直在忙著跟她的爸爸媽媽告別,她的媽媽是這個地方的村支書記,也是個地方教師。這些年蘇嫻雖然一直在鄉下,卻也受到了不弱於城市裏人一樣的教育。爸爸是工人,總跟蘇媽媽吵架。這樣的夜晚,蘇嫻會躲到我家去,我和她說上一整夜的話。
我看到蘇嫻的爸爸從破舊的工裝衣兜中掏出一些零零散散的鈔票,大都是一些紫色褐色的。他在那裏翻找著什麼,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就把這些遞到了蘇嫻手裏,蘇嫻也不推脫,就這樣拿著放進包裏。
“蘇嫻,走吧。”我衝她喊了一聲。
“好,我馬上就來!”蘇嫻掙脫了父母的不舍,她沒有回頭去看那些親人們一眼,轉身上了火車。
車窗外麵,蘇嫻爸媽焦急地張望著,我有些揪心。
“你沒事吧,洛晚?”齊晨看著我,他和蘇嫻是唯一知道我過往的人,“你還好麼?剛剛的,別忘心裏去。”
我吸了吸鼻子,感冒了,可車上的暖氣依然是開著的,而且我的身上可穿著厚實的大棉襖呢。
蘇嫻走過來,坐在我身邊的位子上。她眼睛亮亮的,擔憂地看著我。
她說,洛晚,別介意了。這是在所難免的。
我點了點頭。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來,給我看一條她媽媽發過來的短信。上麵盡是體貼慰問的話語。
“你看最後那點,我媽說,咱們讀得這所大學裏啊,會遇到唐侃和王佳心呢。”蘇嫻笑了笑,她的兩個酒窩使她像一個光環籠罩的可愛天使,“你還記得她們嘛?咱們兩個小時候在洛村,偶然碰到她倆暫住在那兒。沒想到現在居然能夠再見,而且還在同一所大學裏念書呢!”
“哦。”我不鹹不淡地回了蘇嫻,我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跟她打趣、玩笑。
因為在一個月以前,一件特別爛的事兒,幾乎毀了我今後的人生。現在我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裏,並且收到了省內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都已經是萬幸,遇到老朋友這種心情,我無法體會到。
何況,我們已經有十年沒見了吧。
“洛晚洛晚,落進碗裏。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麼?”小時候的王佳心,穿著一個簡單寬大的背心,紮著兩個可愛的小辮子,總喜歡拿我的名字打趣。這時候,唐侃會十分老成地拿出派克鋼筆在a4紙上工整秀麗地寫下我的名字,拿給王佳心看。王佳心每次都會不認賬,她沒有告訴別人,她其實還不會寫字。而我們這群孩子中,最差的也都會寫“大”、“中”、“一”了。
“什麼落進碗裏呢,根本不是一個字。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的名字,王佳心,還夾心呢!多麼充分地體現出來了你能吃愛吃的特征啊,可見你家人多麼了解你。”唐侃這樣來逗笑大家,總愛拿王佳心當炮灰。
我把臉別扭地扭向窗外,天已經黑了,火車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了。洛陽和鄭州兩個地方距離不算太遠,連省都沒有出去,科技這麼發達的時代,幾個小時就足以到達鄭州了。
齊晨是個書迷,卻沒有在火車上利用這一點時間閱讀,而是難得地在椅子上,愜意地打盹。蘇嫻也幾乎快要睡著了,他們兩個人的生物鍾都極其強烈準確,晚9點到早7點,從來沒有遲到過。
我望著窗外的夜景,它是繁華的,可是,夜是漆黑的,多少的燈光也照不亮它。
我推了推蘇嫻和齊晨,“到站了,我們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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