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錫的心不由一緊,慌忙看向埋伏的錦衣衛,卻哪裏還有埋伏的影子,再找那個負責認人的王掌櫃,亦是不見蹤影,慌亂的推開胡雪霜,一陣慌亂的向府外跑去。
鵲姻橋上。
賀子期手掌上下翻動,竟用自己青色的帕子折成了一朵花形狀,燕喃一見,不由得心下一顫,我就知道,我的壞壞會回來的。他定會想起,我喜歡的是黃色鬱金香。
男子則心如火炙,或許,就讓我這麼自私一回,給了你最喜歡的東西。從此,靜寂;從此,陌路。
燕喃顫抖著手,接過帕子花,恍惚間,竟分不出,此時,是七百年前,亦是七百年後,任蒼駒白狗,也阻不了兩情相悅。
燕喃嗚咽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的;我就知道,你,就是你,永遠都是你!!!”
一曲清麗的歌聲傳了出來,那麼深情,那麼專注,雖然聽不懂歌詞,但從女孩兒的眼睛裏,賀子期仿佛看到一團火,有將世俗燒成灰燼的能量;仿佛看到一窪水,有將萬古柔情傳遞心間的能量。
賀子期的心不由得輕顫,抑製得不能呼吸,心口一痛,沉重一咳,一口血竟湧了上來,賀子期忙用帕子捂住,不露聲色的一笑,背後的手帕上,己是殷紅一片。
燕喃肅然道:“就算你現在還沒有想起來我是誰,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想起來為止。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深情的握起賀子期的手,賀子期感覺心中又是一陣疼痛,不著痕跡的讓開小手,輕移步子,向山上能仁寺走去。
巨大的佛像肅穆而神聖,讓人心安定,讓鬼神畏懼。
賀子期回過頭來,看著秀美倩笑的女孩兒,笑著點了點頭。
殿內肅穆寂然,隻餘一老一少的兩名香客跪拜,跪拜完,笑顏如花的少年攙著須發皆白的老人,看著親昵進入殿中的二人,點頭示意,便向殿外行去。
二人跪在佛前。
燕喃笑語嫣嫣低喃:感謝佛詛把他送回到我身邊。小女子貪心,請佛祖保佑他此生順遂,一世平安。
執子之手,與子執老,此生契闊,與子成說,一世到白頭。
賀子期看著笑顏如花的女子,心中痛得不能自抑,麵上卻輕輕一笑,叩跪佛祖,心中默念:佛祖,信徒一生命運多舛,身負血海深愁,不報家仇,愧對列祖列宗。死後不求得到佛祖諒解,隻求佛祖讓信徒以後轉世三生來償還此生業報。不求此生對與錯,於我,隻有家仇過後,我才是人,才會愛人。在人麵前,我是魔鬼,在你,駱冰卿麵前,就讓我自私的再欺騙你一次,讓我成為你心中永遠的謫仙,此後,你我,形同陌路。
隻聽殿外兩聲慘叫,燕喃驚得一躍而起,卻見一群蒙麵大汗已經將能仁寺大殿團團包圍,剛才先出大殿的一老一少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燕喃目光如裂,看向領頭人,隻見領頭人桀桀怪笑,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透著強烈的誌在必得。
燕喃心下了然,這些人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不著痕跡的將賀子期推開一個手臂距離,沉聲對領頭人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不可牽連無辜。”
領頭人再次桀桀怪笑道:“怨隻怨,他時運不濟,著了老子的麵,豈有活命之理。”
說著拋出兩把飛刀,直取賀子期和燕喃咽喉,燕喃眼色一懍,一個急側步,閃過眼前飛刀,又急躍至賀子期身側,飛刀己至,來不及多想,伸出手就去擋,領頭人飛刀中夾著內力,手腕處瞬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賀子期拉過女孩兒的手腕,急忙用自己的青色帕子包紮了,眼中痛色漸深,手筋跳動,裏麵似有一條猛龍在嗜血,在躍動,在咆哮,可是,他不能……
燕喃輕聲對賀子期道:“這可能是藍玉教的餘孽,我拖住他們,找準機會你就跑,我會武功,你不用管我。”
一邊反抗敵人,一邊兼顧賀子期,燕喃漸現疲態,賀子期眼色一沉,遂一個踉蹌,撞向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一躲,賀子期直直的撞到了殿門門角上,流著鮮血,昏了過去。
燕喃心急如焚,又脫不開身,便邊打邊向山下撤退,以此來轉移黑衣人注意力。
見女孩兒很快就要脫離包圍圈,眾人皆全心全力的向燕喃進攻,直到幾個人影變成了幾個小黑影。
賀子期握手成拳,將拳頭放在口中,咬出了一道道血痕,似斑駁的蚯蚓盤桓;
眼中,一滴淚落了下來,又一滴淚落了下來,直到悲傷成河,不可抑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