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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同玩起了捉捕遊戲,一個逃,一個追……
燕喃索性坐到了易春風身側,她知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卻不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讓王強傷心,讓大家掃興。
身側的易春風看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燕喃,目光深遂道:“小十一,強子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就直說吧,他,能挺得住。是不是蓮心出事了?”
燕喃登時如釘坐在椅子上,一臉歉然的看著再度走到自己麵前的王強,而此時的王強,眼睛含淚,手掌輕顫,嘴唇發白……
知道因為自己的躲避,讓王強想差了,燕喃站起身來,站到王強麵前,輕拉住王強的手道:“阿強哥,是我不好,這兩天駱府看得緊,沒有出來,又不知如何和你說,便將蓮心做主安置在了黔寧王府別院,你千萬別胡思亂想,蓮心還活著,沒有受傷,一切都好。隻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還是讓蓮心來親自和你講吧。”
燕喃向沐心點了點頭,沐心心領神會的轉頭,去別院接人去了。
王強眼睛直直的盯著花園門通向府外的方向,那裏,是前院到中間花園最近的路,如果不是易春風按著,也許他早就跑到府門口去接蓮心,那個他魂牽夢繞的人啊。
門口閃現出幾個人,前邊領路的,是易府新提的管事大澤和沐心,後邊,跟著一對少男少女。
少女嘴唇發白,內心忐忑,身側的少男輕執起少女的手,少女抬頭,看了看少男的眼睛,二人雙眼對望,從中看到了一種堅定,雙雙握手而入。
手裏拿著一支玉釵的王強登時怔怔的如同一尊雕像,矗立在園中央,直直的看著前麵行來的兩個人。
兩個人,在趙老爺那個變態的培養下,會讀書,會寫字,有著清麗的氣質,如畫中走出來的金童玉女;兩人相握的雙手,如剛剝出來的蔥白,細膩白晰,那麼幹淨,那麼純粹,那麼自然,又是那麼的旁若無人。
低頭再看看自己的雙手,那麼粗糙,那麼僵硬,那麼醃臢,又是那麼的粗鄙不堪,用指腹摸摸自己割傷的臉,王強從心中突生出一種自卑,站起身來,就要逃走。
燕喃低嗬一聲:“要麼留,要麼斷,別婆婆媽媽的,給自己一個交待,也給別人一個交待。”
王強的步子就再也邁不出去了。
事實上,王強見蓮心的次數多,而蓮心見王強的次數卻很少。
王強家在山上,而蓮心家在山腳,每天王強會將獵物送到蓮心家門口,從不進院。
半山腰上,長著一大片羽扇豆叢,開滿了清香的羽扇豆花,紫色的,紅色的,橙色的,王強看著好看,便將羽扇豆移植到半山腰到蓮心家的路上,自己則坐在這片花叢中,俯瞰著山腳下院子裏的蓮心,忙前忙後的做著活計。
他喜歡看她拿到獵物時展現的驚喜和四周尋他的身影,喜歡她羞澀的紅臉和滿意的微笑。
那時的她,眼裏隻有他,也依賴著他。
如今,一忽經年,事過境遷,他,不再是他,她,亦不再是她。
他的眼裏滿滿的還是她,她的眼裏,滿滿的卻是另一個他。
蓮心在人群中不自覺的掃了一圈,直到第三圈掃視,眼睛才在王強臉上不確定的定格,見兩條疤痕的臉,纖手不禁一抖,再次抓緊阿鬥的手,身體也不自覺的向阿鬥身側靠了靠。
王強眸光一縮,心裏如同被生生刺了一箭, 這就是讓他背井離鄉,找尋了一年多的人啊。
“阿強哥……”蓮心麵色愧疚的低呼一聲,眼前浮現出家中門前時時被放下來的獵物,有流著血的小白兔,有斷了氣的小麋鹿,甚至還有瞪著眼的大野豬……正是有了這些時不時的進項,才讓全家不至於在災慌年餓死。
“蓮心……”王強感覺嘴巴裏澀澀的,見蓮心還是如一年前一樣的稱呼自己,心中竟浮現也一種祈盼,將懷裏用手帕包著的梅花釵子不自覺的遞了過去。
蓮心靜靜的看著王強珍而又珍的打開帕子,裏麵露出來的當年送給自己的那隻玉釵,粗鄙的玉質,簡陋的花色,一看就是貧窮人家的飾物。
怕其他女孩兒笑話,蓮心將它和趙老爺賞賜的首飾,還有阿鬥的飾物,一並讓王管事到當鋪當了,換了頭上現在這套紅寶石頭麵,手腕處是配套的紅寶石玉鐲,價值不匪,即使做為嫁妝也是非常體麵的。
沒有接過王強執著的舉在空中的釵子,苦笑道:“阿強哥,我對不起你。我己非完璧,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