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整體渾然天成,雖是大俗的暗紅色,卻是穿出了別樣風流韻致,如畫中走出的謫仙人,如曲中流暢的休止符,讓人心弦一蕩,仿佛多一分或少一分都是一種褻瀆。
不知是陽光因照耀了少年才會變得如此燦爛,亦是少年因感染了陽光才會如此溫暖。
好一個驚碎了時光的翩翩美少年,燕喃不禁目露出幾點暖色。
狠瞪了一眼金達,讓影兒去倒三杯前些時日曬的桃花茶來。
一低頭間,終於發現一盤子的點心不翼而飛了。
燕喃再次麵色不悅的盯著金達,那眼色讓金達心裏直發毛,心虛的推托道:“不是我吃的,別像要吃人似的看著我。真的不是我。”
燕喃像批評小學生似的厲聲說道:“不是你?難道是我?這裏還有別人嗎?”
金達吱唔著,眼球亂轉,一梗脖子,硬氣道:“還有沐斌呢,你怎麼不說他,你看,他腳下還有點心屑呢?”
本來微笑的沐斌臉部表情立時碎裂成一片片,在金達警告的眼色中噤了聲。
燕喃一目了然的不理睬金達的栽贓,繼續盯著金達問道:“你怎麼又來了?咱們倆的帳不是算完了嗎,願賭服輸。不許反悔的。”
金達一挺胸脯的站了起來,見影兒用托盤上了三盞茶,拿起一盞,猛灌了一口茶,燙得舌頭發疼,吐出一口花瓣,竟被燙得開竅般道:“帳可不能這麼算,咱們當初賭資是什麼?”
燕喃不無在意的答道:“你輸了,就送我一頭奶牛,我輸了給你唱曲。可是是你輸了,不會反悔來要牛了吧?堂堂尚書府竟這般小氣。”
金達一撇嘴道:“誰小氣了,你剛剛也說了,我輸了,我送你‘一頭牛’,現在可是‘三頭牛’,我豈不是吃虧了?你說,帳能這麼算嗎?”
燕喃頭上一群烏鴉飛過,向上翻了個大白眼,說金達單純的計較兩頭小牛犢她才不信,這是明晃晃的找碴好嗎?
閑適的坐在了秋千上,示意兩人坐到桌旁的椅子上,方鎮定的開口道:“你想怎麼著?”
金達攔著沐斌,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傲嬌道:“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將牛犢領回去;另一個是你給我唱曲。”
燕喃氣得差點兒從秋千上跳起來,她篤定,這個鬼主意一定是那個錦衣衛的楊錫出的,憑金達的智商和情商根本就想不出來。
這完全是燕喃下意識的反應,她根本就沒有往沐斌身上想,因為少年渾身透著陽光般的溫暖氣息,讓人不自覺的貼近,任何陰暗的事情都不會與他產生關聯。事實證明,燕喃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直至很多很多次吃虧後才予以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