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嶝盂樓。
應倚風冷冷打量著這個剛剛進門就聒噪的令人厭煩的白衣男子。他身後還跟著個青色布衣、書童樣式的小隨從。
那書童扭捏羞澀,身型嬌小瘦弱,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裝。那書童輕聲語:“公子,別那麼大聲。”應倚風將目光移到白衣少年的臉上,卻被深深震住。
白衣漠然,臉上卻時常帶著幾分笑意,此時的他風度翩翩,手中輕擺一折扇,鬢旁的頭發也微微揚起。眉清目秀,膚色嫩白,些許英氣與俠意遊蕩於其身。眉宇之中,陣陣豪氣湧動,頗讓人驚奇。
可就在沒半秒之刻,少年一反此態,突伸出一指,“嘩”的擊碎了對麵桌子上的茶杯,並喝道:“看什麼?!沒看過人啊!”
應倚風一愣,那人打穴手法十分詭異,快得如同鬼魅,卻又是那麼的從容。
穩,準,狠。這指法真是對得起這三個字。
應倚風心下歎他的內力深厚,卻又是一股陰柔之氣似有似無的環繞著。莫不是……應倚風下意識的轉首看了看白衣少年,心裏逐漸打消他是女子的可能性。
“哎呀,公子,你把我打扮成這樣,幹什麼嘛!”書童麵帶紅暈,卻是頗些怒意。白衣少年笑嘻嘻的看著她,用右手中指挑起她的下巴,嘻嘻哈哈道:“自然是不讓我的天仙小娘子被別人迷了去啊!哈哈……”
書童“叭”的一下抽出了手,臉紅的發燙。
“師兄,師兄!”師妹雲若嬋輕聲叫道。應倚風回神,卻發現師妹滿臉興奮與崇拜的紅潮。天啊,沒想到師兄是如此之帥!
“咳……”應倚風有意無意的清了清嗓子,亦在示意師妹。雲若嬋慌忙回神,臉上布滿了尷尬的笑容。
“怎麼了?”應倚風輕聲問,依舊保持著冷漠。雲若嬋咳了咳,輕聲道:“呃恩……沒什麼,隻是,剛才看到了玄空派的陸掌門。”應倚風微微沉吟。
“玄空派陸鼎?他來做什麼?”語氣依舊淡漠,卻夾雜了些許疑惑與警惕。“我要酒你拿茶幹什麼?還不快去啊!”隻聽得白衣少年一聲怒喝,震的食客們的目光齊聚在他身上。
小二連滾帶跑的下了樓。白衣少年嘻嘻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卻又“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後果是食客紛紛投來抱怨的目光。書童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公子。”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肆虐笑道:“心浣你演技可真好啊!”說著“嘩”的一下將她的帽子拽下。
瞬時,秀發如瀑布般飄落。心浣的臉“唰”的紅到了極限。索性一摔茶杯,賭氣坐下不再理他。
應倚風暗暗思忖道:此人內力深厚,武功高強,麵相又不凡,如若以他之力,定可以對自己有所幫助。自然,對天煬門也是有益無害。
白衣少年早已注意到應倚風,劍眉瀟逸,鼻若懸膽,看也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物。那人正盯著自己細細打量,定是想收為自己門下。不禁嘴角浮起一絲得意而狡黠的笑。
應倚風目光依舊冷漠。
雲若嬋輕聲道:“師兄,今天晚上是這個地方一年一度的花燈節,我們去看好不好?”聲音微微有些輕顫,如若師兄不答應,看來自己可真是那麼討人厭,還不如拿天紫劍自刎得了!
雲若嬋這麼想著,手下意識的摸向劍柄。“你幹什麼?”應倚風的語氣中頗些不解的疑問。“啊?啊?沒什麼啦,沒什麼。”雲若嬋雙手都不知道擱到哪裏去。
應倚風微微皺眉,怎麼自己這個師妹這麼沒出息。
“師兄,出來這麼久,師父會不會生氣啊?”雲若嬋的聲音更小了。
“我想不會吧,此次任務重大,師父會給時間的。”
“哦。”雲若嬋點了點頭,輕啜了口茶。知道自己不討師兄喜歡,亦沒再說話。
白衣少年終於不大罵大嚷了,這才讓應倚風知道安靜的好處,耳朵不知何時似乎已經麻木了。“喂,心浣。”白衣少年低聲叫道。
應倚風忽想起自己的使命,輕聲說:“走吧,還有任務呢。我們先回客棧。”應倚風拉起雲若嬋的手,雲若嬋的臉“唰”的紅了,卻洋溢著一種幸福的喜悅。
心浣輕撅著櫻桃小嘴,不搭理他。白衣少年挨近些,可心浣就是無動於衷。“好了嘛,公子給你賠罪了。賽若天仙的嶽心浣小姐,在下多有冒犯,還望見諒啊!”
說著,心浣“撲哧”一聲笑了,打了下他的右手,玉容又微微泛起紅潮。白衣少年依舊笑嘻嘻的。
心浣正色道:“公子,你可別這麼說。我哪裏是什麼賽若天仙啊,這裏安陽王府的郡主、兵部尚書的女兒才叫美呢。”白衣少年微微沉吟,似乎在思慮著什麼。稍後,“當”的用折扇輕拍了下心浣,笑道:“懂的還挺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