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真正的底牌?(2 / 2)

周長旭大吃一驚,立即上前去揭開那兩個壇子的封皮低頭看了看、又嗅了嗅,果然是空酒壇。他倒吸一口冷氣,這意味著從一開始薛念祖就打定主意要進行二次勾兌,所以前麵才讓柳長春隻開啟了兩壇兩百斤酒做做表麵文章,擺明了就是放煙霧彈迷惑人的,他真正的後招是最後取出的這壇陳釀和二次勾兌之法。

周繼堂如釋重負,忍不住笑了:“原來如此,薛東家你繼續調兌,諸位,你我在旁靜觀即可,切莫不要喧嘩鼓噪、打擾了運昌隆的薛東家調酒!”

薛念祖微微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整個心神都浸入了感受酒香、品味酒氣的微妙狀態之中,全神貫注、心無旁騖。

柳長春無比緊張,指揮著栓子數人如臨大敵,準備好了調酒物件,隻待薛念祖一聲令下。

陡然間,薛念祖喝道:“架竹管、放漏鬥!下精釀!”

……

栓子帶著幾個酒工動作嫻熟、整齊劃一,在薛念祖一聲聲號令下亦步亦趨,銜接流暢,不敢有半點差池。眾人圍觀之下,周長旭作為行家,越看越是心驚肉跳。原來薛念祖的二次勾兌之法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他並不是拿後來取出的一百斤精釀與先前柳長春調兌的兩百斤成品酒進行二次勾兌,而是隻用這百斤精釀加水進行初級勾兌,然後再與前者整體調兌。

即便是對薛念祖心懷仇恨,但周長旭還是不得不對薛念祖如同鬼斧神工般的二級勾兌法佩服得五體投地。在釀酒上,薛念祖絕對是一個天造之才,他的悟性和創造力,他對酒的感悟和理解,古往今來都屬罕見。

這種超常規的勾兌之法,著實是玄妙之極。

到了這個份上,周長旭知道旭日酒廠輸了。

薛念祖用了他獨門的烈度精釀注水降度,勾兌成一百多斤普通成品酒,然後再與前麵的兩百斤酒進行簡單調味,無論是在品質還是數量上,都要遠遠超出旭日酒廠以及其他各家酒坊。

這才是薛念祖真正的底牌吧。周長旭心裏長歎一聲,頗為無奈。

眾人歎為觀止,讚不絕口。薛念祖上陣調酒的過程,說起來慢,其實就是一盞茶的時間,運昌隆就結束了調兌過程,開始取酒、過稱、候審。

秦烈向意氣風發的薛念祖投過深深的一瞥。

他轉身行去,再無多言。

周繼堂站在主席台上朗聲宣布:“運昌隆得酒三百二十三斤,為眾家之首,本參議宣布,本輪第一名為汾縣運昌隆酒業公司。有請薛東家!”

掌聲雷動。

沈慕晴在台下催促:“念祖,快上去披紅掛彩!”

薛念祖搖搖頭,拍了拍柳長春的肩膀:“柳先生,你且上台吧!”

柳長春無奈,隻得代表運昌隆走上台去,周繼堂親自為他戴上了一條獲勝的紅色綬帶。柳長春朗聲大笑,繞場一周,算是誇耀了。

石野太郎麵目猙獰,跺了跺腳,憤憤離去。日本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進場的時候趾高氣揚,撤攤子的時候卻無人關注。

沈慕晴目光灼灼,卻是小聲笑道:“念祖,連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想出了這麼一招,重複調兌,這在中國的釀酒曆史上,絕對是比較罕見的,幾乎沒有人敢這麼做。”

薛念祖笑了,壓低聲音:“慕晴,其實嚴格說起來還是傳統的調兌之法,所謂重複調兌不過是噱頭罷了。柳先生前麵調兌,看起來花哨,實際上隻是掩人耳目,真正的調兌,是在我手上完成的。”

沈慕晴呆了呆,旋即竊笑:“柳先生這種實誠人竟然也學會演戲了?看他前麵又是冒冷汗、又是緊張慌亂,我還真以為……原來是你們倆串通好糊弄人的。念祖,你可是要坑死不少人了!我敢保證,見識過你所謂的二次勾兌之法後,定然有不少酒坊回去效仿……我的天呐!”

沈慕晴以手扶額。

薛念祖笑而不語。

其實他這次調兌成功的關鍵在於那壇百斤精釀酒,隻有用這種超高的烈度酒,才能注入大批量的經過蒸餾過的無根水來進行調和降度,達到數量上占優的目的。至於那些手法或者說是表麵上表現出來的東西,無非是做給外人看的。

如果真有人回去效仿,那隻能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