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祖苦笑一聲:“夫人誤解薛某的意思了,隻是薛某與楊家姑娘早有婚約,情投意合,本來謀劃年末成婚……還請夫人成全!”
“薛東家肯為了一個女人出兩千大洋,當真是大手筆喲,看來也是愛美人勝過愛江山的有情郎啊。”秦氏緩緩起身,麵向牆壁上的一副書畫卷軸略一審視,旋即回身來淡然道:“讓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但要看薛東家的是不是肯幫我一個忙了。”
薛念祖心裏咯噔一聲:“請夫人明言!”
秦氏笑了笑:“薛東家的也是爽快人,我就直說了。你別看這龍鎮守使府上家大業大風風光光,其實都是外強中幹。光靠龍彪那點俸祿,還不夠他尋花問柳的。這一大家子的人啊,還要靠我辛苦營運供養。我聽聞你那運昌隆酒坊生意興隆,可否給我一成份子,讓我這婦道人家也圖個長久營生?”
薛念祖臉色一變,秦氏這是索要幹股了。
運昌隆一成的份子,可是不少錢了。關鍵這還是長久的進項,年年坐地分紅,秦氏打的真是無本萬利的主意啊。
“怎麼樣?薛東家的可會體諒一下我一個婦道人家養活一家人的艱難?當然了,我也不會勉強薛東家的,你若是不同意,就當我什麼都沒講,咱們一拍兩散,如何?”
薛念祖深吸了一口氣,心念電閃。
若是不答應秦氏的要求,楊曼香遲早要被龍彪霸占,而且還無法避免此人覬覦運昌隆的產業。聽聞這秦氏是本省督軍的表妹,若是將她拉入運昌隆,有她在背後遮風擋雨,至少運昌隆在汾縣的擴張兼並不會有問題了。
薛念祖是當機立斷之人,權衡利弊,他馬上就意識到這裏麵大有文章可做。
“夫人是何等身份,能屈尊入運昌隆做一個幕後不管事的東家,薛某人是求之不得。隻是薛某也有下情,還請夫人體諒。”
秦氏嘴角浮起一抹喜色:“薛東家的果然眼光長遠,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你給我一成份子表麵上是吃了虧,實際上……實際上有我家兄長在背後,運昌隆今後在山西那還不是呼風喚雨?你也不消說了,你的意思,我曉得了。”
秦氏似笑非笑:“你放心,既然我們今後就是一家人了,運昌隆的生意就是我的生意,生意越大,你我都會利益均沾,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你在汾縣,放手大膽去做,有什麼難處,我會想辦法。”
薛念祖後背上浮起一抹涼意。
這女人太不簡單了,聞弦而知雅意,他的話還沒有說,她就舉一反三洞若觀火。這樣的女人若是在商場上,必然會大展拳腳。
此番,倒是自己小看了秦氏,她絕非是單純的那種貪財的世俗女人。若真是貪婪之人,她肯定不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兩千大洋,轉而去圖謀未來更虛幻的長遠利益。
“夫人深謀遠慮,薛某敬佩!”薛念祖躬身下去,這話他是打心眼裏說的。
秦氏往前走了一步,笑顏如花:“好了,薛東家的也不必拍我的馬屁,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承受不起。這樣吧,你先回去,楊家姑娘的事兒,交給我了。你們日後成婚,我也去汾縣喝杯喜酒如何?”
“多謝夫人!”
秦氏轉身捏著薛念祖方才送上的一千大洋的銀票:“拿回去吧,運昌隆初創,用錢的地方多著呐。我雖然是婦道人家,卻也知道分寸。隻是請薛東家的記住,你答應我的東西,半點折扣都不能打,你若有半點欺瞞,小心我翻臉無情!”
薛念祖幹笑兩聲:“薛某不敢!”
“你以誠待我,我必以誠待你。薛東家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秦佩玉,這運昌隆一成的份子,是屬於我秦佩玉而不是龍家的,你可要記好了!”
秦氏擺了擺手:“這是內宅,你我孤男寡女,不宜久處,你去吧,過幾日,我去你那運昌隆看看。”
秦氏追加的這句話讓薛念祖聽得心裏凜然。
秦佩玉!
她再三強調的占股權的是自己娘家的名字,看起來,她跟龍彪早已貌合神離將來遲早都有分散的那一天了。她這是在為她秦家日後的生計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