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香歡天喜地地回了自家,這一夜就睡了一個安穩。
這棟深宅大院,失去了酒坊往日的喧鬧忙碌,也沒有了諾多下人的往來穿梭,自然是顯得冷清了些。楊曼香母女身邊隻留了一個侍女小柔伺候著,其他夥計下人仆從什麼的,統統各奔前程了。
一大早,就聽到門口有人喧鬧叫嚷,楊曼香和崔氏匆匆梳妝整齊,帶著小柔來到門口,卻見已經圍攏著數十人,多數都是其他酒坊的夥計、掌櫃的,也有個別酒客圍觀看熱鬧。
小柔打開楊家的偏門,那扇沉重的正門自打楊建昌母子走了之後就不再開了,況且小柔嬌小無力也開不啟。
楊曼香扶著母親走出門去,見自家門口聚集著這麼多人,有些吃驚。
打頭的是寶増永的掌櫃吳作福。
吳作福仰天大了一個哈哈,上前來略一拱手:“吳某見過二夫人和楊家二小姐!”
崔氏略有些發富態的臉上滿是笑容:“不知吳掌櫃和諸位這一大早就登門,所為何事啊?”
吳作福大笑:“是這樣,二夫人,你們廣聚財已經關門停業,可惜了廣聚財這四口老窖因此就要廢了。我們這幾家酒坊的東家碰了碰麵,就想著要把這四口老窖給盤下來,廢物利用嘛。二夫人,請開個價吧,或者我們寶増永盤下,或者其他酒坊盤下來,總之不能浪費了這四口老窖。”
崔氏愕然:“吳掌櫃的,諸位,我們楊家暫時沒有出手這四口老窖的想法,還請回吧!”
崔氏當然不會同意。
廣聚財雖然關了,但廣聚財酒坊就在楊家宅內。這四口老窖更是楊家的鎮宅之寶,位於酒坊後院。如果把四口老窖盤出去,就相當於是把楊家這棟宅子和廣聚財的酒坊讓別人給吞了,假以時日,母女倆更無容身之所了。
崔氏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見識並不短淺,深知各家酒坊尤其是寶増永的周家居心叵測,自然當即拒絕。
崔氏拒絕在吳作福的意料之中。如果楊家這四口老窖這麼容易拿下,周長旭就不會授意吳作福煽動這麼多酒坊的人一起作祟了。
吳作福麵不改色,依舊笑:“二夫人,說起來呢,這四口老窖雖然名義上是廣聚財的,但實際上也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寶物,你們廣聚財關門停業我們管不著,但你們要廢了這四口老窖,壞了老祖宗的規矩,我們可不答應。諸位,你們答應嗎?”
“我們絕不答應!”
“楊家既然不開酒坊,就不能把老祖宗留下來的寶物據為己有!”其他酒坊的夥計、掌櫃的紛紛嚷嚷起來,附和著吳作福的話。
崔氏的臉色很難看,心下也怒極。
這些人看楊建昌母子搬走,楊家分崩離析,就趁火打劫來了。這明麵上是要盤下楊家的四口老窖,實際上是想威逼利誘試圖吞並了廣聚財和楊家宅子,奪了楊氏母女安身立命的根基啊。
其心何其歹毒?!
吳作福嘿嘿幹笑兩聲:“二夫人,您盡管開價,我們家東家說了,四口老窖,每口作價一千大洋,這個價碼很公道了。您想想看,廣聚財關都關了,二夫人和二小姐何以為生啊,不如把這四口老窖盤給我們寶増永或者其他酒坊,拿了錢也好安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