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瑤聽到“媽媽”這詞就更難過,這瞳心中沁出淺淡的梨花帶雨是在所難免了,程延仲連連道歉:“蘇若瑤,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蘇若瑤搖搖頭,擦幹淚:“並未,隻是小女念起了往事。不知程董還有何事要問小女?”
程延仲不太習慣她這樣“小女子”的自稱,但是又不敢亂說,怕惹她落淚,就繼續說起了孤兒院的事:“我給孩子們帶來了很多香甜的東西和名貴漂亮的衣服,我覺得他們肯定喜歡,但不知這裏孩子的人數,年齡,身高尺寸,所以就怕不合身。”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金鑲玉手鐲,在蘇若瑤麵前晃了晃,隨著他的黑眸閃光耀眼:“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手鐲,世麵上很多仿製品,但這個是真的。你也是孤兒院的孩子,所以這個手鐲算今日送你的,來戴上吧。”
程延仲很自然地握著蘇若瑤纖細的手腕,給她戴手鐲,可蘇若瑤卻一臉恐懼:“程董,請拿開,我不需要這手鐲。”
程延仲說完就氣地要走,邁出了兩步卻感覺兩小腿被緊緊抱住了,怎麼回事?他回頭一看,是蘇若瑤撲在地上哭泣著抱著他的雙腿:“別走,別因我而放棄你的諾言。”
程延仲想去扶她起來,卻礙於剛才發火的臉麵,不願蹲下,就令她:“你起來,不要這樣賴著,我還很忙,沒空陪你說什麼了。”
“你答應我,完成你的諾言,為我們孤兒院捐贈,我就放開你。”蘇若瑤還是執意抓著他的腳。
“你威脅我啊?我沒那麼好心。”程延仲一腳撇開她,但沒用什麼力。
蘇若瑤被甩開一段距離,可她卻跪著爬到程延仲麵前,聲情並茂地哭泣著:“小蝌蚪孤兒院好不容易盼來了有人捐助,如果是因為我而失去了,那我隻有向你致歉。程董,你要怎樣才能解氣?我都願意。隻要你給我們蓋新房子。”蘇若瑤不停地磕頭,磕在程延仲的鞋子上了。
“程董還會繼續捐贈我們孤兒院嗎?”蘇若瑤明媚的大眼睛期許著望著他,如一潭清泉,清澈見底。
程延仲很容易看得出:隻要答應她,她就會開心了。
於是他微笑點頭。蘇若瑤真的笑得說不出話了,隻有感動的眼淚。她轉身,緩緩蹲下去拾起那碎了的玉鐲,小心地包在絲絹裏,捧到程延仲麵前,誠懇地小心道:“小女子心思不高,也就喜歡此等頭飾首飾,可惜弄壞了,令程董生氣,實在不該。”臉上還懸著未幹的珍珠。
程延仲覺得這小女孩說話像個迂腐的老學者,可她確實是個年輕的大學生啊,難道她在cosplay?於是程延仲就順著她的意思:“我不隨便說。我想在這院子裏散散步,問一些有關孤兒院的事。”
這個是蘇若瑤可以接受的,就開始散步了。院子不大,他們走地很慢,隻是兩人中間的距離可以站一小排孩子了。程延仲心裏急促,真想湊過去與她近距離交談,並不是想占什麼便宜,隻是想更深刻地看清她的一笑一顰。但今天,蘇若瑤對程延仲就是隻有顰,沒有笑。
這小鳥依人的無奈低語,程延仲怎還能拒絕呢?自己特意來捐贈,本就是做善事,再者就是讓蘇若瑤感動,怎麼一發脾氣就走啊?
他已感覺到蘇若瑤已沒有掉書袋地說些文言文了,也沒有故作矜持了,她放下了所有尊嚴。
程延仲也不願她如此折騰自己折騰她,就蹲下身扶她起來,歎了口氣,擰起的表情也鬆弛了:“你這是怎麼回事啊?一會兒高傲,一會兒向別人跪著。剛才我是實在生氣說氣話了。”
來回那麼走著,程延仲也不嫌煩,就是稍微扭頭多看了她側臉幾眼:若瑤,你不說話也好,看我們今日誰能撐到最後。
終於,蘇若瑤心裏著急了,但言語還是有禮有節的:“小女子有多事要處理。不知程董有何要談?若無事,小女子即送客。”
“等等。”程延仲可不想這麼快被人送客了,就趕緊將一籮筐的話一一道出:“這兒為什麼叫小蝌蚪孤兒院?”
蘇若瑤聽到這話憂鬱起來,停下腳步,摘下一片竹葉在手心,眼簾垂下歎:“曾聞聽院長言,有一文《小蝌蚪找娘親》,此院之孩童均為無父無母之幼童,好似小蝌蚪,故取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