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邪念難除,錯愛難盡,且日漸濃厚,到了一日不見不可的地步。以至於我們兄弟相爭,大哥誤會,虐待大嫂,最後我們決鬥,大嫂氣得意外小產。她失去了她的孩子而痛苦,究其原因,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程延濱敲著柱子,讓後手靠柱子,頭靠在手上哭。
程延仲記得:延濱隻在三夫人去世的時候,哭得這麼傷心過,看他真的是對如嫣情深悔重。
“延濱,像個男人一點。”程延仲咳了兩聲:“這是佛家之地,紫雲大殿,別失態了。”
程延濱哭聲小了一些。
程延仲用誇他謝他的語氣說:“延濱,你對如嫣相救,不止一次。在山居池,救了差點溺水的她。在閏竹園草坪,為她擋住了毀容的油。在九天齋,你踩著滿屋的烏鞘蛇去救她。如果有意外,如嫣就會被蛇咬傷。你不知,其實裏麵有五步蛇。毫不思索地衝進去,救了如嫣出來。你此次救她,我不僅沒謝你,反而次次羞辱,爭吵。”
“我那時對大哥存有奪妻之心,大哥對我戒備是對的。隻是那時大哥錯對了大嫂,不過看到你彌補了過錯,也不遲。”程延濱悔恨以前。
程延仲大聲了:“可你現在沒有這壞心思了,你還怪自己什麼?你都將功贖過了。還到紫雲大殿來出家,你到底想什麼?想讓我和如嫣內疚嗎?如果三娘在世,又會怎麼想?我們要去三娘的靈位前賠不是!”
“我要在佛祖麵前謝罪,將我對大嫂的覬覦,猥褻,和你們死去的孩子,向佛祖謝罪,用我的一生。”程延濱說得很誠懇,卻頑固。
程延仲把勸阻的話都要說完了,可程延濱不聽,於是他爆發了:“延濱,爹會押你回去!”
“除非爹把我一生關押,否則我會一直跪在紫雲大殿內。”程延濱仍然走向紫雲大殿。
“延濱二弟。”這是程延濱夢中的聲音。
但今日,他要拒絕了:“大嫂,你也是來勸阻我的?我決心已定,不會回去。”
“決心?什麼決心?能否讓我略知一二?”曹如嫣對此時的程延濱,不再害怕,嫌棄,厭惡,而是感激。
程延濱回答:“自大嫂流產後,我日日守在權標堂腳下,就是想看著大嫂恢複笑容,與大哥重拾恩愛。之後,我才可安心地皈依佛門,為自己的罪行念佛,求得佛的饒恕。”
曹如嫣就說:“原來延濱二弟是看到了大哥大嫂和好如初才想入佛,可爹並不希望你如此。如果延濱二弟因對大哥大嫂的不安而削發為僧,讓爹不開心了,那麼大哥大嫂也就成了罪人了。寧可不要這和好如初,繼續爭吵下去,也要換得你回家。”
程延濱立刻回頭:“萬萬不可!延濱的心願就是大哥大嫂過得好,特別是大嫂。延濱對不起你,會一生為你和大哥祈福。”
“延濱,你救我多次,哪來對不起?我當謝謝你才對。可我隻能欠你情,欠你的,今生也歡不完。但延仲與你的兄弟之誼還在,他會代我還你。”曹如嫣的話總那麼容易感動了程延濱。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更何況這個心上人姿色心智都是上乘呢,就這個理吧。
程延濱終於聽到她說“情”字,他感動而悲戚:“大嫂,我的情低賤,是有悖人倫天理的,是我自願的,你無須說還。你與大哥今世情緣已定,當共白首,而延濱此生情緣已了,不必受俗世受苦了。”
“延濱,你憑何斷言你此生情愛已了,可以入佛門了?你在紫雲大殿跪了幾天,幾位禪師都不願收你入佛門,為何?即你的扶塵根,意根,別依根未淨,塵緣未了,所以不可入佛,你再跪下去也沒用。不若回歸塵世,等待今生還未現的緣分。”曹如嫣講了一番道理。
程延濱的心中依然消沉:如嫣,我的塵緣就是你,已了了。
他隻能苦澀地說:“心所深戀,已屬他人。吾之愛也,實難另與。何來‘未現的塵緣’?”
蘇若瑤和程延仲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程延仲還是難免惱火:“延濱說來說去就是因如嫣是我妻,他無緣而憂鬱想剃發!”
“延仲,你別衝動,現在延濱已不再覬覦垂涎如嫣了,這是好事一樁。如果如嫣能勸回延濱,這對程家來說,也是功德無量一件啊。”蘇若瑤費盡心思好說歹說讓他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