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別再最後一次了(1 / 2)

但蘇若瑤沒直說,隻覺得無趣極了:“哦,原來如此,有個水箱就不怕了。”

“若瑤。”程迪智說。

“什麼?”蘇若瑤以為有什麼事問自己,心情又高漲了。

程迪智問:“這個納涼器不輕吧?你是怎麼搬進來的?”

“我讓程全和我一起把它搬進館娃齋。用了一個時辰呢。”蘇若瑤講述著,以為會得到一個“謝”字。

但程迪智仍是平心靜氣:“若瑤,以後不要讓程全做這些事。我安排了很多重要的事給他,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可又不便拒絕你的命令。”

“哦,以後有事的話,我自己做就行了。”蘇若瑤真是空歡喜一場。

程迪智坐在書桌前,打開書,隨意說道:“若瑤,我看你自己挺喜歡這個納涼器的,如果這樣,現在我們一起搬出去,你自己用不也舒服?”

蘇若瑤默然了:“一官,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些機械的東西,不便搬動,容易損壞,還是別搬了。你若嫌它占地方,往窗外一扔就可。”

蘇若瑤還是明著表露了自己的不快:一官,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辛苦為你把納涼器搬進來,你不但連一聲“謝”字都沒有,還讓我搬出去?你這麼嫌棄嗎?

程迪智也聽出她的不開心,但沒有安慰,還是邊看書邊說:“你不便搬的話就放在這裏吧。都隨你。”

蘇若瑤覺得程迪智這是想讓自己離開的意思,但她不甘心,不想這樣被趕走,就關心地問:“一官,你去曲徑寺看過懷素了嗎?”

“去過,她很比以前在家裏時好多了,笑容多了,話也多了,也說的很有道理。隻是她總是以‘施主’想稱,而不是‘爹’,很遺憾。”程迪智回答。

蘇若瑤聽到程懷素比以前好些了,她自己的心情也舒服些了:“懷素變快樂了,一官也會快樂。雖然她與你不再以父女想稱,但怎麼說,這也算是有失有得吧,你得到了一個不再憂鬱的懷素。一官也不用擔心而自責了。”

“嗯,說的對。”程迪智回答,如談判一樣,一問一答。

蘇若瑤已明確地感覺到他在催自己走,可是她不想離開:這裏也是我依戀的無人打擾之地。

蘇若瑤厚起了臉皮:“一官,我去擊磬,敲鍾,你想聽嗎?”

“若瑤,我在看書,現在還是別弄得那麼吵,一吵就無心看書了。”程迪智說:“你要想擊磬,敲鍾,就等我不在館娃齋的時候來,隨你怎麼敲都行,多自在。”

可那樣讓我獨自敲鍾,敲給誰聽啊?蘇若瑤覺得今日在程迪智身邊,越來越別扭了,就聊起以前:“一官,還記得你曾帶了一群舞姬來此,其中一個叫皂莢的,很會跳浣紗舞,你也很喜歡。我就跟她學了一天,後來我一直練。現在我跳一段,你看比她如何?”蘇若瑤已經在低聲下氣了。

“若瑤,跳舞的話,這裏空間狹小,你不如去西子林,與風吹群樹共舞,與天地共舞,更有意義。”程迪智似乎給了她一個好提議。

可這對蘇若瑤來講,寧願不要:與樹共舞,你會來看嗎?伯牙毀琴,隻為沒有知音。而一官你就是我跳浣紗舞的知音,連這點施舍都不願給我了嗎?

“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跳了。”蘇若瑤抱著今日最後一點希望,問:“一官,我今日讀到詩經中一句‘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不知這句何解。一官,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嗎?”

程迪智知道,但想打斷她的念頭:“若瑤,我想,延仲和如嫣都念過詩經。你何不問他們?不過如今延仲事情多了,你終日與如嫣在權標堂,與她聊聊吧,年齡相差無幾,更易心意相通。”

“我知道了。”蘇若瑤失意了:“天色不早,我該離開館娃齋了,是嗎?再見,一官。”

她走得很平靜,不哭不鬧了,可這樣憋在心裏,隻會更加難受。

蘇若瑤離開館娃齋後,程迪智放下手中的書,去看那個“納涼器”,按照蘇若瑤的說法,把生字抽出五丈長,然後納涼器就自己轉動了,上麵插著的扇子就開始扇風。

“清風徐來一般,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若瑤,你為我費心了謝謝你。也謝謝你對懷素的關心。”程迪智自言自語暗歎:“我想聽你擊磬,敲鍾,想看你跳浣紗舞,想讓你為我扇風,也想為你解答“褰裳”的意思。可是,我們在金門島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次’,卻總是沉淪在這對不住延仲的‘最後一次’中。如今回到程府,不能再拖泥帶水了,當斷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