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裏清楚了:這段時間,蘇若瑤一直是老爺的玩偶,還對我直言不許碰她,如今這是真的玩膩了,才把她還給自己的長子延仲,滑天下之大稽。不過老爺所謂愛的時間也太短了吧?以前是得不到蘇若瑤,就越想,現在玩到無味了,就不要了,不過對她還不錯,讓她做長子的妾。這樣也好,以後延仲一妻一妾,家庭不和,我再暗中添油加醋,不怕弄不垮他!
程延元問程迪智夫婦了:“爹,大娘,你們看大哥接受了,蘇希仁也願意了,不知你們是否同意?”
“夫人,你說吧。”程迪智避開蘇若瑤憤怒屈辱的眼神。
大夫人明白了程迪智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就不會讓我說了。
於是大夫人一改從前對蘇若瑤的蔑視和厭惡:“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和老爺,當然是同意了。”
程延元就拍定了:“既然爹和大娘都同意了,蘇希仁,你現在是禪珞院的人,就由我做主,後日,正月二十五,選個吉時,從禪珞院嫁到祁院。將來,這從夫之道,妻尊妾卑之禮,你可都知?”
“奴婢明白。”蘇若瑤還是眼睜睜盯著那個根本不看自己一眼的程迪智:一官,你把自己的愛人嫁給自己的兒子,你於心何忍啊?
程迪智越是鎮定,蘇若瑤越是生氣,忍不住大發雷霆:“一官,你怎麼可以這麼從容鎮定?把你喜歡的女人送給你的兒子,是做禮物還是遺物啊?”
“蘇希仁,你怎麼這麼笨?你覺得像我這樣一個富可敵國,官商軍皆通的巨賈會一心愛一個女人嗎?你也看到了,在閏竹園內就有五個,我愛的,不愛的,逝去的,活著的。在外麵,花街柳巷之地,更是有難以計數的女人,你,隻是其中之一,不要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程迪智對蘇若瑤的憤怒,冷眼旁觀。
蘇若瑤茫然不解地盯著他:“這麼說,在你眼中,沒有身份的我,也是花街柳巷的女人中的其中之一?不對。你說過,你一直留著我的絲巾,我初遇你時,用來乞討時,用來換一碗粥的那條絲巾。你說,我在你心中浣紗。”
“蘇希仁,教你一點為人之道,男人的話不可全信,特別是為了得到一個女人的愛時說的話。在你扔掉我的玉羊之前,我就扔掉了你的絲巾。”程迪智雖在說謊話,但眼神表情都是不動聲色般自然,多年的訓練有素啊。
他這樣毫不在乎的樣子讓蘇若瑤瘋狂了,她跑了,往西子林跑,一聲不吭,想說的話都在心裏:一官,你在騙我。我不信,不信你扔了我的絲巾。我要證明你在騙我,你是在乎我的!
蘇若瑤穿過西子林,來到沉魚宮門前,坐了一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月色漸亮。
在館娃齋的程迪智心煩意亂地等了一個時辰,不見蘇若瑤出來:她該回去了,不管在西子林還是沉魚宮單獨過夜,她都會冷,會恐懼。
程迪智坐不住了,沿著西子林中間的大道一路跑過去,疾呼:“蘇希仁、、、、、、蘇若瑤、、、、、、若瑤、、、、、、”
蘇若瑤都聽到了,在沉魚宮門口,抬頭望月,勝利而甜美地笑了:“蘇希仁,蘇若瑤,若瑤,接下來是否要稱我為青青呢?一官,我可以不用和你賭了額,因為我已經贏了,而你,輸了。但我還想更確定。
待程迪智跑近沉魚宮,蘇若瑤大喊:“一官,我在這裏,出不來了。”
“你別動,我來找你,若瑤。”程迪智像以前一樣說:“若瑤,站在原地別動,喊我的名字,我順著聲音來找你!”
蘇若瑤不再出聲,而是讓程迪智著急地找自己,自己則順著聲音去找他。
沒聽到蘇若瑤的聲音,程迪智焦急萬分:“若瑤,你在哪?怎麼不說話了?別生氣了,這麼晚,會凍壞的。”
蘇若瑤在夜色中笑得很得意:一官,真想看看你現在著急,擔心我的樣子。
程迪智聽不到蘇若瑤像以前那樣的呼救,就隻能邊找邊喊,忽然聽到後麵一聲期望中的“一官,我在這”。
程迪智沒能再保持從容不迫,心平氣和,而是被著急和生氣衝昏了頭腦:“若瑤,我大聲喊,讓你說話,你怎麼就是不出聲呢?要是我找不到你怎麼辦?你打算迷失在這沉魚宮的一處角落裏過夜嗎?”
蘇若瑤雙手交叉擺在腰後,昂著頭,得意頑皮地笑著:“這些天,我已摸索著把沉魚宮的地圖畫下來,背下來,所以我不會迷失,剛才騙你來找我,完全是在戲弄你,你上當了。而且,即使在這過夜又如何?以前逃難時,我時常和妹妹一起單獨在野外過夜,這裏可比野外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