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向程迪智訴苦(1 / 2)

“我就在這裏,你聽得到嗎?”“聽得到,我順著聲音來了。”

兩人順著聲音相互呼救,呼喊。在沉魚宮的一處,程迪智發現了縮在角落裏的蘇若瑤。

蘇若瑤奔向他,抱著他,淚水濕了他的臉,她拳打著他:“為什麼把館娃齋鎖上?你就狠心地放棄這裏的一切嗎?這裏存著我們多少回憶?這是我唯一願意訴苦的地方了,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聽得懂我心事的地方。你就這樣把它鎖上了。”

程迪智撫平她被北風吹亂的頭發,擦掉她的淚水在下弦月的月色中深情望著:“以後館娃齋不鎖了,由你自由來去,你來,我來,你走,我走。”

蘇若瑤覺得從剛剛被程延仲訓斥,嫌棄,到現在被程迪智捧在手心,覺得自己是個被人需要的人了,心裏頭好像贈他百媚一笑,但又耍點性子不願意。

程迪智都看出她的心思來了,已沒那麼難過了:“別在這吹北夜風,福建的冬天也冷。”

程迪智牽著蘇若瑤回館娃齋,一前一後,蘇若瑤看著他的背影,念想著:“一官,你我這樣真像當初延仲帶我私自離開家的樣子,也像延仲牽著我從飯桌上離席。我怎麼會這麼想呢?你是父親,他是你的兒子,我不可把你當他。以前,是我有意接近你,可現在,對不起,一官,我愛著的人還是延仲,隻是頭腦不清地把你當出氣筒。”

蘇若瑤狠下心:“不,把你當出氣筒又如何?你本來就是害死我妹妹的仇人,那你做出氣筒,是你活該。”

蘇若瑤的思緒在程延仲給的傷心和程迪智給的愉悅中相互交織,混亂了。

程迪智打開館娃齋,在一片黑暗中,兩人摸著月色上了二樓,他說著:“盲人摸象,是嗎?”蘇若瑤不想說話。

程延仲點燃燭台,柔笑著說:“今晚沒有準備熱水,但你跑了那麼久,從外麵跑進來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肯定也不冷。不過,今晚肯定是個不眠之夜,我們要徹夜長談到什麼時候呢?子時還是醜時?”

蘇若瑤嘟起嘴,想:程一官,什麼都讓你猜中了,那還得了。你不久憑你的閱曆多嗎?有什麼了不起。

“怎麼了,剛才哭著鬧著說隻有館娃齋才能聽懂你的心裏話。現在還不說?想哭了?那我先喝杯酒,”程迪智想引出蘇若瑤悶在心裏的話:“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蘇若瑤終於忍不住倒苦水了:“程乾今早寅時發高燒,我實在沒辦法,抱著他去祁院,從門口跪著走到了延仲的房間。

郎中說若不趕緊退燒,會燒壞腦子。但程乾不肯喝藥,郎中就煎藥給如嫣喝,如嫣一連喝了六碗散熱退燒藥,然後給程乾喂奶。

程乾喝了含有藥的奶水後,到剛剛戌時,才退燒,完全沒事了。但如嫣受寒了,幾個湯婆子圍著她都不行,延仲抱著她給她暖身驅寒。

郎中一直在旁說大少奶奶舐犢情深,隻有生母才會這樣為了兒子不顧性命健康。可是這些,我也可以做得到,我也可以啊!”蘇若瑤說著今日曹如嫣為程乾退燒的經過,心中安慰卻失意。

“若瑤,程乾退燒了。我就說,有延仲和如嫣,你不必擔心程乾。”程迪智喝了一口酒:“但是你這麼失落,是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程乾嗎?”

“嗯。我撫養了他三天。可這三天來,我都不敢碰他,他排斥我,抱不得我的懷,看不得我的臉,聽不得我的聲音,聞不得我的氣息。

他哭喊著‘爹娘’的時候,那聲音就像是在喊‘救命’。三天來,我不能靠近他,全是敏嫣和奶娘在照顧他。

我隻有在旁邊角落裏折紙的份,遠遠看著他。我固執地以為,他會接受我。但他似乎很不開心,總是在睡夢中哭泣,踢被子,結果今早就發高燒了。

我害怕了,把他送回祁院給延仲,如嫣。三天沒睡好的程乾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了。”蘇若瑤本已被程迪智引得不哭了,但這會兒,又是淚珠點點。

程迪智後悔不迭:“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若瑤。如嫣產下死胎時,了無生意,我把程乾抱給如嫣,一是想喚起她的希望,二是想報複你。你恢複容顏後對我頻頻傳情,我的理智沒能控製自己,接受了你的情意。但你生下程乾後,卻反悔,我憤怒了,才做出那件事。如果我不這麼自私,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局麵,讓你柔腸百轉,傷心無望。”

蘇若瑤輕輕地哭:“一官,我玩弄你,你報複我,都是我們的錯。但與程乾無關。你還不知吧,他在至幸堂一出生,就是如嫣在撫養,堅決不肯我抱,我也沒多大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