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來了,”程延仲走過去,曹如嫣使盡力氣握住程延仲的手,急切地問:“延仲,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啊?哦。”程延仲剛才被幾位長輩教訓中,也沒想這個,趕緊說:“如嫣,你別急,爹會給你的孩子取名字的,這樣不顯得你和孩子更尊貴嗎?”
“是的,如嫣,有爹關照你,蘇若瑤就算先產下孩子,先取了名字,也休想淩駕於你之上。”程迪智安慰曹如嫣:畢竟她是延仲的妻子。隻能委屈若瑤了。若瑤你會明理的,是嗎?
曹如嫣不罷休:“爹,你別擔心我。延仲,你早就給蘇若瑤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吧?所以今早在建安廳便脫口而出,為她的孩子正名。而我和我的孩子至於一側便可了。”
程延仲記得大夫剛剛說不要讓曹如嫣受刺激,就在腦海中搜尋好聽的字,突然眼睛一亮,說:“如嫣,如果你生個男孩,就叫程乾坤,多響亮,多有氣魄。如果生個女孩,就叫程涓,涓涓細流之涓,就像你說話聲音一樣,好不好聽,喜歡嗎?”
“程乾坤,程涓,都比蘇若瑤的孩子名字好。不過那是你臨時相出來的吧?在你心中,我還是一個陌路人。還是算了,你也為難。”聰慧的曹如嫣洞穿了程延仲不會撒謊的心思。
程延仲也好不容易哄她睡著了,趕緊去看受了更大委屈的蘇若瑤。
蘇若瑤的傷心確實不小,那是刻骨銘心的痛,比烙傷還痛的痛。她哭著,跌跌撞撞地離開建安廳,往西廂房走,朝霞和海星都扶著她。路過時遇到出來的程迪智,他很想上前扶她一把,但沒有這樣做:“你們兩個,好好照顧蘇姑娘和我的孫子。”
蘇若瑤怨恨地看著程迪智:你不是說有多喜歡我嗎?剛才為何一句話也不為我說,還幫著那群人催我喝羊肉湯?別忘了雨虹的死是因你而起,你這個罪惡之首。
雖然蘇若瑤的心也受了不亞於曹如嫣的刺激,甚至可以說比她的刺激更重,但如同心靈般堅強的身體沒有讓她倒下,而是想著如何留住程延仲的心和人。
程延仲回來了,周朝霞馬上過去跺腳地說:“大少爺,若瑤從建安廳喝了羊肉湯之後,就一直不說話,我生怕她有什麼,一步都不敢離開。”
“我來照看她。朝霞,你讓程安去學堂跟先生說,我這兩天不去了。”程延仲每次都是為了蘇若瑤毫不考慮自己的學業。
蘇若瑤苦笑,拿起桌上寫滿詩的紙,撕成碎片,我在手心,站在窗前,將碎片吹了出去:“延仲,你看這些碎片是不是像蒲公英的種子。如果飄落到了落腳的泥土就可以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傳播後代。如果不幸飄落在屋簷上,窗戶邊,湖水中,就毫無生路可言了。你看我是不是一顆小小的蒲公英種子?在空中飄蕩著,等待著命運給我安排生死,福禍,苦樂?或者,還未飄落到生根之地就死在了空中?”
蘇若瑤雖一番乞憐的話,確如山居秋暝般中的“竹喧蓮動”,亦苦亦樂,果然纏繞了程延仲的心:“若瑤,你那麼說,讓我心都碎了。你這顆蒲公英種子早就找到沃土了,就是我啊。來,現在就臥在我懷中,摸摸自己的肚子,裏麵的寶貝就是我們生的根,隻是不知他叫程乾還是程沁。你為何還覺得自己是漂浮在空中無處藏身的蒲公英種子?偎在我懷中,不救藏身了,誰還敢動你呢?”
“我以為自己有多勇敢呢,可剛才那碗羊肉湯把我徹底擊垮了,讓我揪心地痛,所以才莫名地自喻為蒲公英。乎沒有你,就沒了依靠。離譜的是,剛才我隻是沒有緊貼著你而已,就讓人欺侮。延仲,這就是我心中的矛盾,解不開了,一邊離不開你,一邊又想著讓你去學堂。怎麼辦呢?”蘇若瑤滿臉疑惑地問。
程延仲臉緊貼她的臉:“沒什麼怎麼辦。學業和若瑤,當讓是若瑤在前麵,隻要你想讓我在旁,我就不去學堂。”
“或許,或許我離開程家,我就不會成為延仲的累贅了。”蘇若瑤故意這麼說。
程延仲急得揪她的嘴:“若瑤,你傻了,如果你離開程家,那我豈不成了一個活死人。以後不可再有離開程家的言語了。這兩天我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心情好起來,否則我無心去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