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仲想到蘇若瑤妹妹自殺時喝的羊肉湯時自己買的,心中更是引咎自責,斷過羊肉湯說:“若瑤一向不喜歡喝羊肉湯,我倒是喜歡,這碗湯,給我喝吧。”
曹如嫣見程延仲在建安廳眾人麵前還是這樣護著蘇若瑤,心中妒火中燒,但表現得很大方:“延仲,且慢。”曹如嫣說這句話很有力度,程延仲念著對她的內疚,就暫時放下碗。
曹如嫣示意丫環說話,小滿就說:“大少爺,這碗羊肉湯大有用處,是特地給蘇姑娘準備的。既是用來給蘇姑娘滋補養胎的,也是用來鑒定蘇姑娘的身體和胎兒健康的。
程府的下人都知道,蘇姑娘的妹妹蘇雨虹曾患有癇症,因不忍疼痛而吃羊肉,和羊肉湯自盡了。眾所周知,癇症是有可能家族遺傳的,而蘇姑娘懷有大少爺的孩子,若蘇姑娘也遺傳了癇症這樣的惡疾,怕是對腹中之子不好。
所以,請蘇姑娘和羊肉湯,一來是補,二來是鑒定蘇姑娘母子的身體狀況的。若不幸被流言蜚語言中,蘇姑娘也患有此惡疾,那就請老爺夫人定奪了。若證明蘇姑娘身體安康,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蘇若瑤沒想到賢淑的曹如嫣會這麼殘酷地讓她心如刀割:曹如嫣變了,昨日一天就變了,是被蠱惑了。她腦中滿是妹妹喝羊肉湯後抽搐而死的樣子,心中鑽心地痛,拒絕喝羊肉湯:“大少奶奶,我妹妹是因為在浣衣房洗衣裳時被人撞倒在水缸,正好傷到頭部,才引發了癇症,並非我蘇家遺傳,所以我沒有癇症。也不必喝什麼羊肉湯來鑒定了。”
“沒有的話就更好,那這板栗燉羊肉正好對蘇姑娘孕期過半之身大補。”曹如嫣說得自然順心,她不肯放過這一刺激蘇若瑤的機會。
蘇若瑤頓時淚灑桌前:“大少奶奶,我的妹妹是喝羊肉湯而自盡的,我一想到當時的場景就錐心泣血,連聞到羊肉味就哀思悵然,你讓我怎麼喝得下去呢?”
程延仲不管三七二十一,搶過那碗羊肉湯,邊嚼邊喝,一下子就搞定了這碗羊肉湯,然後把碗一扔:“曹如嫣,我代若瑤喝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曹如嫣麵對這麼偏心的程延仲,雖然一股氣充斥在胸前,但仍鎮定:“延仲你這樣,如嫣無話可說。”
不過,還有程迪智和大夫人,二夫人在場,程迪智本來對今早的例行家宴漠不關心,但一聽到“癇症”二字,心裏亂了:若瑤,你不可有此惡疾,我的孫子也不可有此惡疾,萬一你像你的雨虹妹妹一樣,經受不住半點打擊而自盡,你還會在我心中浣紗嗎?如果你真患有此惡疾,及早治療也可恢複,延仲不會嫌棄你,我更不會。
程迪智令小滿:“再給蘇若瑤盛一碗羊肉湯。蘇若瑤,有延仲照顧你,你也不會缺補,老爺我就想知道你是否像你妹妹一樣患有癇症,是否會影響腹中胎兒。若如此,及早治療也是應當的。老爺的擔憂合情合理吧?”
蘇若瑤失落了:程迪智,你這是在掀起我的傷痛啊,忘了我的雨虹妹妹是怎麼死的嗎?
大夫人對程迪智這番刺傷蘇若瑤的話很滿意:“蘇若瑤,喝下一碗羊肉湯有多難?你說這讓你想到死去的妹妹而傷心,我們可以彌補你的心痛啊。聽老爺的,喝了這碗羊肉湯吧。”
“爹,大娘。”程延仲還想求情,阻止。
二夫人卻又加了一句:“換用大碗盛。”
整個建安廳的人,有的是故意欺淩,取笑蘇若瑤妹妹的癇症,以此來嘲諷,刺激她,曹如嫣和大夫人即是如此。有的是真怕她有癇症,會影響自身和胎兒,程迪智和二夫人就是這樣好意與私心並存的。其餘人是純粹當熱鬧看。隻有相處了許久,一路走來的程延仲才感覺得到蘇若瑤並沒有癇症。
蘇若瑤無奈,端起碗,一羹一羹地喝,嚼,淚珠落在碗中,連湯帶淚地一起飲下去了,真的是飲淚止痛。喝完後,蘇若瑤放下碗,杏眼冷冷地一掃在座的人:“現在, 各位可否相信我蘇若瑤沒有癇症了?”沒人答話,等著曹如嫣說。
程延仲早已怒不可言,端起桌子中央的羊肉湯鍋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句:“誰的狠毒心計,這樣羞辱折磨若瑤?曹如嫣,不是你吧?那就是你身邊嚼舌根的小滿了。大娘,你剛才說隻要若瑤喝掉這碗羊肉湯,就可任其要求來彌補她思念親人的傷痛,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