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飯桌上孤獨(1 / 2)

提到蘇若瑤的妹妹蘇若琪,程延仲就想起患有癇症的她自殺是因為喝了羊肉湯,而那一大罐羊肉湯是不明就裏的他替若琪買的。

程延仲一直在自責:若琪妹妹,你是自盡而亡,可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就算我沒有深戀著你姐姐,也會好好照顧她,來贖我這無法彌補的罪。

程延仲溫馨地說:“這有什麼吉利不吉利,若琪妹妹待你好,你陪她過年是應該的。我看你帶了些蠟燭,是想點燃放在紙船上,讓後將紙船放入蓮池中,是嗎?”

“一猜就中,獎你。”蘇若瑤吻了程延仲一下。

於是,沒有蓮花的蓮池中漂浮著載有燭光的紙船,程延仲覺得這確實比剛才虛偽的大年夜飯更開心,但他還是問:“若瑤,即使你不喜歡大年夜飯,但那畢竟是每年的禮數。陪若琪過年,我們可以等年夜飯結束後再來啊。而且,剛才年夜飯不是熱鬧有趣嗎,為什麼獨自走了呢?”

蘇若瑤看著她的紙船笑:“對不起延仲,我知道你想讓我和你的家人更親近融洽。可是我在這年夜飯上,根本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每個人的笑容和祝詞都與我無關。飯桌上越熱鬧,喜慶,歡歌,我心中就越淒涼,傷懷,悲哀。不如在這蓮池旁,與妹妹的魂魄一起過年,至少,我們兩個之間不是可有可無的,而是相互依存的,在一起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孤獨多餘的位置。延仲,你不是我,可能你不會明白我這小心眼背後的悲戚。”

程延仲想到剛才的年夜飯:爹和大娘他們像是在冷落若瑤,毫無滋味,確實還不如兩個互相需要的人在這一起說些真心話來得有意義。

程延仲說:“若瑤,別說自己小心眼,別人沒有在你的位置,就考慮不到你的心境,也無權說你無禮。我們就在此過年吧。你在我內心占著一個實實在在的位置,挪也挪不動。在這個位置上,你是必須存在的。”

“你於我,也如此。”蘇若瑤靠著程延仲說:“可這紙船,蠟燭,本是盂蘭節之物,用於今日年夜,實在不祥。”

“當做送給若琪妹妹的禮物,有何不祥?”程延仲大氣地說。

蘇若瑤靠在他懷中,兩人直到紙船中的蠟燭燃盡才離開。蘇若瑤開心地過了一個自己想過的年,又毫不費力地把程延仲從程家的大年夜飯席上帶走,給了程迪智一家人一個小小的不屑。

而建安廳中的年夜飯在程延仲中途離去尋找蘇若瑤後,強顏歡笑的人也裝不下去了,最終“友好”地不歡而散。曹如嫣對蘇若瑤的不滿之心也漸生。

元月份,家宴不少,尤其是程家這樣的大戶人家。程延仲知道蘇若瑤在家宴上的難受,就沒有帶她去。

元月十五這天,元宵家宴,程延仲依舊沒來。程迪智自蘇若瑤毀容後就不開心,他的夫人們一致認為是程延仲的屢次缺席家宴而煩躁,可他的心事多著:生意,與官家的往來,失蹤的五子程世襲,不知所措的長子程延仲,還有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蘇若瑤。

現在連大夫人張氏也猜不透程迪智對蘇若瑤的想法,隻認為毀容的蘇若瑤不會再引起程迪智的喜愛,不會危及到程氏父子的感情。

現在每當家宴,請程延仲好像成了慣例了,又是撈月,不情願地聽從了張氏的意思:“去請大少爺。”

程迪智也加了一句:“對,今夜元宵,他還敢拒絕不成?”心裏卻想著:延仲,帶著若瑤來吧。

這時,程延仲的書房內一片手忙腳亂,蘇若瑤躺在床上痛苦地叫著,被程延仲抓著手。

程按連夜請來了許大夫:“許大夫,從今日未時起,蘇姑娘就一直說臉上很癢。大少爺本不想再元宵節打擾您,可後來蘇姑娘癢得實在忍不住,要去抓自己的臉,幸好大少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要不然這臉,又毀了。”

“這是正常的,”許大夫給蘇若瑤拆掉紗布後說:“大少爺,要委屈蘇姑娘一下了,把她的雙手綁在床頭上,朝霞丫頭,你照例按住她的肚子和雙腿,別讓她因癢而震動,驚擾了肚子中的小孩。我還得給她擦藥。”

“許大夫,你看她的臉癢得那麼難受,能給她止癢嗎?”程延仲大聲問許大夫,因為蘇若瑤喊叫的“癢,太癢了,讓我撓一下吧”聲音太大了,許大夫也大聲說:“大少爺,現在不能給她用專門止癢的藥。”

程延仲當機立斷:“我來給她止癢。”像以前一樣,程延仲將手腕伸到蘇若瑤的嘴裏:“若瑤,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