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指著程延仲,說話都結巴了:“程延仲,我是你的四娘,你竟敢屢次直呼我的名字?”
程延仲凶狠地盯著她:“直呼其名已是抬舉了。我告訴你,昨日我得知若瑤受酷刑,就起誓,最好若瑤和孩子沒事,否則,對造孽者,我將不顧忠孝禮義。沈珍珠,你很幸運,我的孩子保住了,可若瑤卻被你毀容了。”
“給蘇若瑤行刑的是延元,他都幾次三番地承認了。”沈氏死不承認。
程延仲懶得聽她辯駁:“這話你和我爹說去吧,他叫你。”
沈氏沒好氣地跟著程延仲走了,程延仲停了停:“延兆,你也去吧,到時你娘受罰,得為你娘求情。”
“好的,大哥。”程延兆稀裏糊塗地跟著去了。
來到建安廳,程迪智想到已遭毀容的若瑤那般模樣,都耐這沈氏,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說:“珍珠,托付你照顧墨玉的幼子延元,你卻把他給弄得失蹤了。我隻好罰你像當初墨玉一樣,去惋春園,就當為墨玉守靈,致歉。一直到找到延元為止。”
沈氏一聽要被罰去惋春園,嚇得磕頭:“老爺,那裏有鬼啊,墨玉姐姐就是被那裏的鬼嚇得上吊的。你罰我怎樣都行,就是別罰我去那個鬼院,珍珠求你了。”程延兆也替他娘下跪,但不知說什麼好。
“三娘和若瑤都去那裏住過。沈珍珠,憑什麼你就不能去惋春園,你以為你是誰啊?”程延仲罵沈氏。
程迪智聽到程延仲這樣,給了他一巴掌:“沒大沒小,這話是你說的嗎?”
“爹,我錯了。”程延仲不情願地承認。
程迪智對沈氏心煩又厭惡:“珍珠,那就罰你每日去墨玉的靈位前給她一日三炷香,不算過吧?”
“珍珠記住了,謝謝老爺沒讓我去惋春園。”沈氏帶著程延兆匆匆走了。
程延仲迫不及待地向程迪智說:“爹,我推測延元用烙刑對付若瑤是沈珍珠指使的,延元失蹤也與沈珍珠有關。”
程迪智念著蘇若瑤的疼痛,想讓程延仲冷靜下來,專心照顧若瑤,就回答他:“延仲,我知道你足智多謀,能說出一大堆論證,但事實已如此,我們還能怎麼辦?而且,你也沒找到鐵打的證據證明你四娘有嫌疑。對了,她是你的庶母,以後,不準你直呼她的名字,亂了輩分。”
程延仲覺得極端不公,所以悲憤異常:“爹,三娘過了,她的兩個兒子都在程家不見了。而你對三娘的娘家就是用銀子打發一下,像給陣亡的士兵發撫恤金,也不見你去三娘娘家拜謁安慰她的父母兄弟。而四娘呢,你心裏有數,她惡事做盡,隻苦於沒有證據,你就不重罰她,這是礙於四娘娘家的權勢還是財勢呢?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有失君子的正義和坦蕩嗎?”
程迪智起身又給了程延仲一巴掌:“不在其位,不知其味。你知道你這樣自以為是地訓斥爹,是第幾次了嗎?延濱說的沒錯,我最寵你了,寵得你時常不顧家法禮儀。你以為爹做這個一家之主就隻是坐在主位,指點上下而已?實際上有多少苦衷是自己往肚子裏咽下去了。多說無用,將來你也會是一家之主,你會明白爹今日的難處的。”
程延仲一言不發,隻是站在那裏,想事情。
程迪智問:“怎麼了?自認為大丈夫,還挨不得爹兩巴掌,生氣了還是委屈了?”
程延仲誠心誠意回答:“爹訓誡地對,是延仲沒有考慮爹的處境,延仲該打,隻是,爹,以後、、、、、、”
程迪智平靜下來:“你三娘即使失去延元,不是還有延濱嗎?”
“二弟?”程延仲想,這是什麼意思啊?
程迪智沒有再解釋,摸著程延仲臉上的刀疤:“你方才說為君子。如果一個人一生以君子之道行事,那會活得很累很悲慘,甚至被誤認為小人。應當做的是看準時機,時而出其不意,時而伺機而待,更要學會忍。你臉上的這種刀疤容易複原,但你這樣自殘是不孝之舉,以後切不可為。”
“爹說的每句話,延仲都記住了。”程延仲走出建安廳:聽爹的意思是如今不便拿四娘如何,大張旗鼓地拷問她更是不可能,那若瑤的身心劇痛什麼時候得到補償和致歉,失蹤的延元又怎樣了?爹說即使延元沒了,還會有延濱來繼承三娘的香火。意思難道是延元可能死了?他才十歲啊,遭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