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將剛剛方不同所問的話一一回答了出來,既沒有增添,也沒有遺漏任何一個問題,直說的方不同心裏感覺奇怪極了,也不知這位雲少俠是不是看自己不順眼,故意這麼說話的。
雲康寧卻在一旁開口道:“方捕快,那日在雲修趕去之前,黑衣人已經與黃河幫幫主的朋友打過一場了,而且兩人似乎也對話過幾句,要說線索,恐怕那位朋友能提供的更多。”
方不同搖頭無奈道:“我們當然也找了那人,不過他行事十分神秘,隻知道他是黃河幫幫主的朋友,參加賞菊會的時候報上的名字叫許陽,可是這名字卻似乎是個化名,他們二人離開賞菊會之後便不知去向……”他說著略帶探究的眼神看向雲康寧,“聽說雲掌門與那位黃河幫幫主頗有些淵源,而且他二人既然能參加賞菊會,想必雲掌門對那位朋友的身份也知道一二吧?”
雲康寧卻淡淡一笑道:“方捕快把我歸一派想的太神通廣大了,連六扇門都查不到的人,歸一派又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呢?不過我年輕的時候的確是與燕翰良有些淵源,他這個人玩心很重,卻是稚子之心,算得上是純良之人。當年因為一些誤會,他這些年都不肯踏入歸一派山門,我心中卻當他是我的朋友,所以對他帶來的人並沒有多加過問罷了。”
“哦,原來如此。”方不同語氣淡淡,顯然並不如何相信他的說辭,他也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轉而問雲修道:“雲少俠,倘若讓你再看到那個人,或者與他交手,你有信心認出他來嗎?”
“沒有。”雲修很不給麵子地冷冷答道。
方不同一噎,嘴角抽了抽,低頭掩飾性地喝一口茶。他旁邊那位沉默的青年也皺了皺眉,卻並沒有說話。
雲康寧拿茶杯的手一頓,狀似好奇地問道,“方捕快這麼問難道是找到有所懷疑的人了嗎?”
“哦,這倒沒有,隻是……”方不同遲疑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想必雲掌門也得到了消息,前些天司空堡出了事情,司空明輝在家中被人殺害,具體情況我不方便透露,我隻能說這件事以及十五年前的一件舊案都和那個左手使劍的人有關,而且此人現在很可能就潛伏在司空堡附近。”
雲康寧聽聞此話,沉默了半晌,他手中握著茶杯,既不喝也不放下,也不知想了些什麼,直到方不同奇怪地看過來,這才好似回過神來,慢慢地呷一口杯中的茶,他看了看筆直站著的雲修後方才說道:“我的確剛剛聽說了司空堡的事,早年我與司空兄還有些往來的交情,十多年未見,卻沒想到……唉!”他眼中帶出些悲痛和感慨,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隻是賞菊會剛剛結束,門派內積壓的事宜實在太多,不能親自前往吊唁司空兄,我心中委實過意不去。原本我是打算委托六長老代我前往慰問一下的,現在聽聞方捕快這麼說……這樣吧,就由我這徒兒雲修親自前往一趟,一來能代替我慰問司空兄的各位親人,二來也許對破案一事能起到些許幫助。”
方不同一愣,下意識地看了雲修一眼,隻見這位高徒一身冷漠的氣質,即便是剛剛聽聞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也是絲毫未變。以他對這位少俠的了解,似乎因為雲康寧對他習武的要求甚高,以至於他三歲入得門派,成長至今從未下過山門一步,滿腔的心思全都撲到了武學上,這才造就了他以年僅十六歲便晉升至一流高手的地步,現在雲康寧卻僅僅為了一個交情不算太好的司空堡,居然就做出這種決定,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此舉對六扇門算得上是有利的,卻令他下意識地生出些許不安,隻是他麵上還是一派微笑,又帶了些恰到好處的驚訝,不動聲色地說道:“素聞雲掌門義薄雲天,俠義心腸,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此舉對我們六扇門來說的確是幫助甚大,隻是……”他看向雲修,遲疑道:“聽說雲少俠醉心武學,一向是心無旁騖,此去司空堡路途遙遠,一來一回便要半月,再加上破案耽誤的時間,恐怕要花上月餘……”
雲康寧揮揮手,“我知道方捕快的意思……實不相瞞,其實我此舉也是有些私心。”他說著看了看雲修,歎了口氣,無奈道:“方捕快有所不知,雲修三歲入得我門下,十多年來,我對他期望甚高,自然要求也就十分嚴格,可是或許正是因為我太過嚴格了,他雖然年紀輕輕便取得了如此佳績,卻養成了一副不知世事的性子。我總想著放他下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卻又擔心他心思單純,為人所騙,一直不敢有所動作,剛剛聽了方捕快所言,我這才下定決心。我知道以方捕快您紫翎捕快的身份一定不會辜負我的囑托,這麼一來,既能對他有所曆練,又能對此次事件幫助一二,我這才冒昧開口,還望方捕快原諒我的這點私心。”
方不同這才稍稍放下心中疑慮,爽朗一笑答道:“雲掌門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方不同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無論如何,雲掌門此次的援手之情,我六扇門都記下了。至於令徒的事,我方不同在這裏保證,一定不負雲掌門所托,待此案件事了,便將他安全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