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雲康寧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眼中的嘲諷毫不遮掩,“你太小看宗師了……更何況,二十多年前他都沒有讓人看出其出身,你覺得二十多年後,他已成為宗師的今天你就能看出來了?”
“這……是屬下托大了。”四長老十分幹脆地低頭認錯,明明是一派長老,在雲康寧麵前卻表現出十分卑微的模樣。
雲康寧冷哼一聲,又拿起手上的卷宗,再次看了看上麵的內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陰鬱越見加深。等到四長老感到有些奇怪地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他已是雙目通紅,握著書冊的右手青筋暴突,喉嚨裏發出一陣一陣好似野獸一般“咕嚕咕嚕”的聲響,四長老頓時大驚失色,飛撲上前環抱住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青瓷小瓶,用牙咬開瓶塞,不管不顧便將裏麵的丹藥倒進他嘴裏,直到看到他吞咽下去方才稍稍鬆了口氣,卻還是緊緊地環抱住他不敢放手。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雲康寧才徹底平靜下來,他閉了閉雙眼,冷聲道:“多謝。”
四長老見他已是神色如常,這才放開他,擦擦額上沁出的冷汗,儒雅的麵容上是十分令人安心的笑容:“能為掌門效力,是屬下的榮幸呢。”
雲康寧的拳還是攥得緊緊的,他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在桌上狠狠砸了一拳,他沒有用內勁,紫檀木做的桌子倒是毫發無損,他的拳頭卻是皮開肉綻,沁出血來。
四長老低呼一聲,按住他,著急道:“掌門莫要再激動,那人送來的藥已是不多了。”
雲康寧也知道不能任由自己任性,深呼幾口氣,調動內息,使自己平緩下來,半晌後,方才疲憊地歎息一聲,“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啊……”
四長老眼中掠過一絲不忍,卻知道自己這種憐憫之心隻會令對方更加難堪,便又迅速隱去,想了想,還是問道:“掌門,前兩日來的那人……沒有留下這次的藥嗎?”
雲康寧冷笑一聲,“他暗中去看過雲修了,不滿我對他的教養方式……我便告訴了他許初陽的事……”
四長老一驚,已然猜到了雲康寧的意思。那人十多年不曾過問過雲修的生活,就是每半年一次的解藥也是由專人送來給掌門的。前些日子也不知為何突然著急起來,頻頻親自前來查看雲修的進境,因為他功力高強,又有門內的密道做掩護,一直未被人察覺。卻沒想到那人在這幾次查看雲修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雲修與常人的不同,他將過錯都推到雲康寧的身上,說是他教養不當,原本每半年一次的解藥,自然也被他扣下。以雲康寧的脾氣,又怎麼肯白白吃這樣的虧,便好似裝作無意一般告知了他,許初陽曾經品評過雲修的劍術的事,而且很可能還告訴了他,歸一派查不出許初陽此人的來曆,那人自然會驚疑不定地前往查探許初陽的虛實,卻不想許初陽竟是位宗師高手,即便以他不俗的功力,又有一套收斂內息的法門,卻依然吃了個暗虧。
“可是,他會不會就因此惱羞成怒……”想明其中細節,四長老便止不住擔心。
雲康寧搖頭道:“惱怒是肯定會有一些,不過以那人的自負,可猜不到我已經知道了許初陽宗師的身份,還這麼大膽地誤導他……哼,他可是以為我聽話得很呢!可惜那許初陽也不是個蠢的,沒下什麼狠手,讓他全身而退了。”
“那雲修那邊……”
雲康寧聽到這個名字,眼中便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惱恨、矛盾,卻又摻雜著一絲慈愛,他無奈地歎一口氣,“那人自然會做安排,我已經管不了他了,生死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