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看到過顧若白笑得如此開心,玗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甜蜜,顧若白把玗兒輕輕放下,玗兒就這樣任由著他抱著自己,走到床沿。
一夜無夢,相擁而眠。
玗兒睡得沉穩,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意,顧若白吻了吻她的額間,溫柔地撩開垂下的絲絲秀發,黝黑的眼眸盯著玗兒平坦的肚子,臉色愈發深沉。
一覺睡到三竿,玗兒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四下看看了房間,桌子上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青禾在這時推開了房間的門。
“夫人,您醒了?”
青禾放下手中一碗黑得發亮的湯藥,笑著扶起來玗兒,玗兒不知為何,看著湯藥,竟有一絲惡心。
“青禾,這是?”
玗兒一手扶著桌子坐了下來,一臉不解,青禾立馬把湯藥端到了玗兒麵前,“夫人,這是爺親自吩咐為您熬的藥,快趁熱喝了吧。”
玗兒仔細端詳了一會,許久才端起藥碗,“是安胎藥嗎?”
青禾臉上的笑容閃過一絲僵硬,然而卻又在一瞬間恢複自然,“夫人,是安胎藥,這是爺親自讓江大夫開的藥。”
玗兒眉頭微微一皺,江印揚?顧大哥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嗎?玗兒也沒多想,畢竟他們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更何況他還是個大夫。
玗兒端起藥碗,仰著頭一飲而盡,一陣苦澀在口中蕩漾開來,玗兒眉頭都快要皺成一團麻花了,然而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想必今後的安胎藥還多著呢。
“顧大哥呢?”玗兒喝完藥才發現顧大哥一早就沒了個人影,這才想起來問青禾,青禾一邊收起藥碗,一邊擺放好糕點,笑著回道,“今日一大早,江大夫就來府上找爺,說是什麼遠征的事……”
玗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莫非江印揚也跟著顧大哥一起前去?
“那顧大哥現在是在何處?”
“爺正在書房和江大夫談事呢……哎夫人您慢點走!” 青禾話還沒說完,玗兒提起裙角急匆匆就走,急得身後的青禾連忙扔下手中的活,跟在玗兒身後扶著她。
不一會兒功夫,玗兒就來到了書房跟前,正想推門進去,門內卻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為什麼你不聽我的?”
江印揚的聲音憤怒無比,玗兒心頭一緊,想要推開門的手停頓在空中,玗兒轉過頭來,“你先退下,有事我再喚你。”青禾聽聞,立馬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退了下去。
然而讓玗兒卻沒有著急的進去,她閃到門縫一邊,豎起了耳朵。
“你知道現在的格局,本來就已經完美的策劃好了,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冒出這麼多事,你到底有沒有把你爹的話放在心上?”
江印揚對著顧若白一陣數落,聽得玗兒雲裏霧裏,然而顧大哥一直沒有出聲,玗兒的心莫名懸了起來。
“那個事不能再拖了,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不該留……”
“轟——”
玗兒腳下狠狠一顫,猛地後退幾步扶住一旁的門框,腦袋裏猶如一道閃電劈過,轟得嗡嗡直響。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江印揚的話一遍遍地在耳邊放大,玗兒的心驟然縮緊!
什麼叫她的孩子不該留?難道江印揚要把她的孩子扼殺掉?玗兒臉色蒼白,胸口傳來一陣鈍痛,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仿佛一條擱淺的魚充滿瀕死感。
那…顧大哥也是這個意思嗎?
“砰!”
屋內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音,玗兒聽不清他們爭吵的聲音,她猛地撲倒門縫裏,想要看個究竟。
然而看到的卻是顧大哥落寞的背影,耳邊傳來顧若白沙啞無力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心,仿佛被尖刀,一道一道無情的劃開,殷紅的鮮血汩汩直流,玗兒蒼白的臉上,滑落兩行清淚。
我們的孩子,你不要了嗎?你不是說,想要個小小玗嗎?
嗬,原來你說過的一切都是假的,想要小小玗是假的,是不是想要陪伴我一生一世也是假的?
曾經過往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曾經的柔情蜜意,溫暖情愫,在頃刻間,幻成虛化。
猛然轉身,任由臉上的熱淚肆意,玗兒紅著眼,更加堅定自己內心的聲音,顧若白,你不要這個孩子,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
“誰!”
屋裏的江印揚對著門外大喝一聲,瞬間用內力把門撐開,然而門外卻空無一人,江印揚微微皺眉,看了眼一直黑著臉的顧若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