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喝,你哥哥來到了看到你這個樣子,該有多心疼。”
一提到楚爾安,楚明月的雙眸裏漸漸泛起霧氣,她吸溜著鼻子,湊近顧玄色端著的碗,輕輕喝了下去。
“你不怪我?”過了許久,楚明月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顧玄色垂下眼眸,看著她充滿幽怨的眼神,“要怪,隻能怪顧若白太強了。”
說不怪都是假的。
顧玄色謀劃了如此之久的完美的計劃,就被楚明月毀於一旦,如果那日楚明月安排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看守著玗兒,至少能把顧若白拖到他們相見,至少還有可能把玗兒擄走的機會。
然而玗兒就這樣被顧若白救走了,顧玄色心裏全都是不甘,可是為了自己以後的路著想,還得繼續討好這個蠢貨楚明月,得到他哥哥的信任,助自己一臂之力。
“來,把它喝了。”顧玄色溫柔的輕聲細語,仿佛讓楚明月不認識了一般,眼神中隱隱帶著驚慌,這顧玄色怎麼突然對自己這般好起來了?該不會又在盤算什麼好把戲吧?
然而兩個人默默不說話的樣子,各懷心事。
“我哥哥大概什麼時候到北瀾?”楚明月抿了抿嘴唇,問道。
“快了。”顧玄色淡淡回答道,也不正臉看她,自顧自的把湯碗放下。
“那……之後你還有什麼打算?”楚明月偷偷看著顧玄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著,顧玄色倒是掩飾得極好,臉上依舊風輕雲淡,“這件事交給我就好,你隻管歇著,坐享其成就好。”
楚明月眼眸裏透露著不可思議,她萬萬不敢相信顧玄色居然不讓她親自動手,明明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兩人都有著共同的目標,沒想到他居然讓自己坐著看好戲,這斷然不是顧玄色以前辦事的風格。
“為何?”
“明明是一個人就可以辦成的計謀,為何要兩個人完成?”顧玄色眉頭一挑,楚明月瞬間明了於心,瞬間不再說話。
這話明了說,不就是在嫌棄自己礙事嗎?
楚明月的情緒沒有表現在臉上,反倒是多了一份平淡,“罷了,那有什麼用到我的地方,就盡管說吧。”
哼,以後用得到你的地方多著呢,顧玄色心裏冷哼一聲,心中冷笑道。
顧玄色告別了楚明月,一路來到了端麗娘的宮寢外道長廊,對麵恰巧走來了嫻嬤嬤,手裏似乎端著一套銀甲衣胄,閃閃發光,耀得眼睛發疼。
“奴婢給大皇子請安。”嫻嬤嬤行了個大禮,顧玄色盯著那套兵衣出神,“嫻嬤嬤這是要去哪兒?”
“大皇子瞧您問的,我除了麗妃的宮寢能去,還能去哪兒啊?”
顧玄色笑了笑,心下算是明了,看來這銀甲是給顧若白準備的,莫非他真的要跟自己一起去邊疆?如若是這樣,那自己的事豈不是暴露了?不行,不能讓顧若白跟著一起去!
“嫻嬤嬤,不知這衣裳是要準備給誰?”顧玄色看著眼色問道,嫻嬤嬤眼珠子一轉,“麗妃最近閑得發慌,說是想看看當年皇上騎兵打仗時所穿的銀甲,懷念一下皇上多年以前的英勇風範,這不,我才從皇上那兒取了過來……”
顧玄色心中一驚,父皇怎麼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端麗娘?莫非……莫非是想把這戰衣送給顧若白?!一想到這兒,顧玄色臉上瞬間煞白,眼眸閃過不甘和憤怒,然而當著嫻嬤嬤的麵,隻好笑笑作罷,嫻嬤嬤看著他微妙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麗妃真是好興致。”顧玄色尷尬的笑著,許久才從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
嫻嬤嬤作別了顧玄色,得意得端著銀甲走了,隻留下一臉怒火的顧玄色,手中的指節攥得“吱吱”直響。
顧玄色萬萬沒想到,那代表著皇上不可一世,馳騁疆場的戰衣,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銀甲衣胄標誌,就這樣送給了顧若白?!那他在皇上眼裏,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顧玄色氣得火燒胸腔,一拳砸在了長廊的圓柱子上,鮮血瞬間汩汩流出,顧玄色眼裏閃過一絲狠厲,顧若白,我終究不會讓你重回戰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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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端麗娘看著麵無表情的顧若白,厲聲問道,顧若白抬了抬眼,薄唇輕啟,“想好了,去。”
“哼,前幾天還說著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怎麼就改變主意了?你舍得留玗兒一個人在北瀾?”端麗娘回想起前些日子顧若白信誓旦旦拒絕去邊疆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有不得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