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感覺瘮的慌,有些猶豫,我便止住了腳步。魔尊倒是不受影響,完全不理我,自顧自的就往裏進。
“怎麼了?”走了兩步,魔尊發現我沒跟上,也止住腳但沒有回頭。
雖說從小不是嬌生慣養的,但是好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麵嗬護著。要擱在以前,打死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會來這種地方,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強忍住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擠出一個笑容:“……魔尊你等等我,我調整調整哈,馬上!馬上就好。”
深吸兩口氣,埋下頭不去看幽深的黑暗,硬著頭皮走了兩步,卻撞上了一個堅實的後背。
艾瑪……真是猝不及防。我揉了揉我的頭,發現明明應該在我前麵的魔尊不知何時退了幾步回來。
“把這個係上。”
清冷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接著,眼前便多了一條紅線。順勢望去,隻見紅線的那一頭係在了魔尊左手腕上,我驚詫的抬頭,魔尊麵無表情。
“這是什麼?”我問他。紅線?就算是牽紅線聯姻緣也得看場合吧。
魔尊見我沒接,也懶得廢話,直接拽過我的右手低下頭幫我係好。
“這是佛線鈴。三十三重幻境陷阱重重,我不能夠保證隨時你都在我的視線裏。要是我們不小心分開了,你遇到了什麼危險,就晃晃手腕,我就能過來救你了。”
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紅線的正中間有兩個小小的金色鈴鐺,隨著紅線的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手腕剛係上紅線,紅線連同鈴鐺都消失不見了。見我驚奇,魔尊竟耐心的開口道:“這佛線鈴係上便會消失成無形。但,兩個人無論隔多遠,還是會被這根無形的線連在一起。”
無論多遠,一直連在一起?雖然明白魔尊是為了我的安危,但是……想到會一直和魔尊綁在一起,感覺會很可怕哎……算了,現在的情況不得已嘛,一出幻境還是請他把它解了好了。
轉念之後,又對這佛線鈴感了興趣。我好奇的晃了晃手腕,耳邊竟出現了清脆響亮的鈴聲,雖然壓根沒見著鈴鐺跟紅線。
“這佛線鈴找人挺好用的,回頭我也弄一個去。”我隨口一說。
哪知道魔尊居然眯起眼睛,有股冷意在眸中流轉,他輕飄飄的看我一眼。
“不準。”
哈?為什麼啊?我正打算問,魔尊頭也沒回就往前走,看模樣像是氣了。咦……?我有說錯什麼嗎?魔尊這是鬧哪樣的別扭?這佛線鈴很珍貴麼?……哎,不說就不說,走那麼快做什麼!
我隻好暫且將這問題拋之腦後,跟在魔尊身後亦趨亦步。
前四重的幻境比較好闖,大約也就是什麼刀山火海、油鍋血池……完全是十八層地獄的縮影版。不過這般死物的場景倒也很好過,魔尊攬著我的腰在周身設個結界,就直接飛到了下個入口處。但是剛剛進入第五重的時候,我便感到了與前四重很大的不同。
血腥味。縈繞在鼻端的是滿滿的血腥味,幹涸的血灑得到處都是,地上、兩邊的洞壁上、甚至連頭頂的洞頂……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整個洞穴空蕩蕩的,隻有一龐然大物躺在中央。
那就是子顧口中的上古神獸——夔。它的體型狀如一座小山,古銅色的皮膚竟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看得出皮毛十分堅硬。頭頂有兩角,鋒利的可以看見冷芒。它的長相十分猙獰,瞪著猶如大銅鈴般圓鼓鼓的紅眼睛,泛著獸性嗜血的光。
它見我們闖進來,用如煙囪口般大小的鼻子狠狠地出了口濁氣。慢慢的爬起來,張開嘴興奮的吼了一聲,露出了森森白牙,上麵嫣紅的血跡刺目。這一聲吼,震動了山洞,地也開始有些搖晃,塵土和石塊唰唰的往下掉。
看起來是很久沒有進食了。
魔尊望著它淡定依舊,在旁邊嚇到的我身子有些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注意到我的顫抖,回過頭看我,眸中有幾分挪揄和促狹快速滑過,快到我以為我是看錯了。
他清冷如月色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竟讓我覺得安心:“怎麼?這點小場麵就怕了?”
我說魔尊您老能不能不在這種時候打擊我啊!您快瞅瞅那怪物都在摩拳擦掌、卯足全力的奔過來了耶!!!
“丫頭,看好了。”
魔尊跨出結界,站到我的前麵。高大的背影雖然在眼前的怪物的襯托下顯得渺小,但是我卻覺得異常的堅固,比保護我的結界還要堅固。
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一個比喻。魔尊,就像是天上的寒月,冰冷孤寂無人可以靠近,但是他的光輝卻照亮了整個漫長黑夜。
他真的很強大。他不會在口頭上說什麼我保護你,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到你的麵前,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的強大。
強大到可以保護所有人。
隻是這樣的背影,又有多少孤獨,又有多少鮮血,他是斷然不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