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她從來隻記得她認為重要的事情,不記得的那些,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剛升騰起想的喜悅之情瞬間被朱尋尋的一句話撲的無影無蹤,許錚直直的看著她,多想她突然能鬼靈精怪的冒出來一句,騙你的,我早就想起來啦。
沒有,她沒有一點豁然開朗幡然醒悟的神態,許錚有些氣餒,彎曲的食指一下下的敲擊著桌麵,想了又想,決定爆出一個重磅炸彈,“那次呢,你上體育課的時候,突然來了那個,……你皺著一張有點蒼白的臉,給體育老師請了假之後,拉著你們班一個女生朝廁所跑。當時你的腰上係著你們學校的校服褂子,很好的掩飾了屁股上一抹紅色血跡,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滑板運動鞋,鞋帶兒鬆鬆垮垮沒有係好。你讓那個女生去給你買衛生巾,你蹲在廁所等她。可是十分鍾過去了那個女生都沒回來,你聽到外麵有腳步聲,以為是女同學回來了,可是那人偏偏沒有進去給你送東西,急的你在廁所大叫她的名字,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從格子間下麵給你遞過去一包名為少女空間的衛生用品,你大喇喇的說,吳小英你的手可真難看!”
朱尋尋突然驚叫一聲,手臂抬的過猛,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半杯果汁,汁液橫流,很快把白色的桌布浸染成一片西瓜紅的顏色。
許錚怕果汁髒了她淺色的外套,趕忙抽了紙巾救急,朱尋尋卻把他的手推開,急急的求證,“你的意思是那個人不是吳小英,是你?”
許錚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她可算是想起來了,可為什麼那麼多浪漫且美好的邂逅她想不起來,單單想起來他至今為止最大的糗事。
那天那個女同學卻是去了學校小賣鋪幫她買那個,在回來的半路上,輔導員突然找到她,好像有什麼急事,她就匆匆的跟輔導員走了,全然忘了廁所裏還蹲著一個朱尋尋。
天知道許錚當時在女衛生間徘徊的時候有多緊張,一不小心被人發現就會被人當成色狼變態,尤其是進去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緊繃的快要窒息的狀態。
好在當時正是上課期間,廁所裏除了朱尋尋沒有其他人。
朱尋尋該有多粗心,才會把一雙男生的手誤認為是嬌小瘦弱女同學吳小英的手?
看朱尋尋的反應,她應該是記起來他了。
許錚沉浸在她終於被想起來的喜悅裏,剛才的那種美好幻想在他的腦海裏重複了一遍,可現實是,沒等來朱尋尋那句遺失了七年的謝謝,反而遭了她拳頭的一番亂打。
“你個變態,色狼,竟然敢進女廁所,當時你年紀也沒多大吧?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人進女廁所,讓你進女廁所讓你進女廁所……”
許錚後知後覺的挨了幾下打之後,一把抓住她的手,憤憤然的說,“我救你於危難,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幹嘛要打我?”如不是他及時把她從廁所裏解救下來,她一定會誤了下節外號為”滅絕師太“的課,本來她那門功課學的就不好,如被老師抓住曠課,後果有她受的。
“打你是輕的,如果當時我知道那個手是你的,非要剁了不可。”
聽聽,這就是對救命恩人說的話,朱尋尋啊朱尋尋,你的腦回路本來就不同於人呢,還是你本來就這麼渾?
“朱尋尋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幹那麼丟人的事。”
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生,紅著臉跑到小賣鋪,在老板驚訝鄙夷的眼光中買了一包隻有女生才會用的衛生巾。
在女廁所的門口進進退退,跟做賊一般心虛,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拿出了十二分的膽量才把這件事做的圓滿。
這件事在許錚三十年的人生中,“丟人”事件之最,其他的一二三跟這個相比,頓時都不是了丟人事兒。
朱尋尋想了一下當時的狀況,在心裏模擬了一下許錚做這件事的時的樣子,心下也覺得剛才的態度有點過激,心可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們當時不是同學,沒說過話,又不認識,更沒什麼交情,許錚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有可能被人當成色狼抓起來或者痛打一頓的危險幫她,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
許錚快要被氣炸,恨恨的白了她一眼說,“我說了這麼多難道是在對牛彈琴,這麼多年光顧著長歲數不長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