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夢藍喜歡讀書,喜歡小清新電影,喜歡裏麵編製的純粹故事,她也曾想象過和裏麵的主人公一樣有屬於自己最美好的感情,在她眼裏,那是不夾雜絲毫雜質的。
可是她卻自己把最希冀的東西親手破壞了。
她趴在課桌上,像是發泄著因為自己的自私給徐野造成的傷害和無奈,這些天父親官司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在這樣的壓力下她卻不得不強裝著笑容,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初衷接觸徐野,雖然這一切他都知道了,也說了不恨自己。
可是,她卻恨自己。
哭聲在慢慢低去,樊夢藍抖動身子趨於平靜,她像是睡著了一般伏在課桌上,外麵微弱的燈光照進來,照在她的長發上,照在被打磨得光滑的桌麵上,時間仿佛靜止。
徐野靜靜地坐著,他心裏冒起一個疑惑,既然樊夢藍的父親已經逃過了合同官司,事情也就過去了,樊夢藍根本沒有必要說出來,因為徐野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什麼,可是他一點不介意,因為他理解。
可是她卻說了出來,徐野有一種憂慮在內心深處滋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樊夢藍從桌子上直起身,她眼角餘留的淚水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晶瑩,她輕輕抽泣了一下,穩住了情緒,伸手抹去眼淚後深呼了一口氣,說道:“徐野,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說話嗎?”
她的表情有期待,卻也很平和,同時在為自己這一句勇敢的話在暗自鼓勵。
徐野想了一下,點點頭,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說。
“我從來沒有跟人說過心事,覺得別人不會懂,而有的人也不想聽,她們是朋友沒錯,可是她們在乎的卻不是聽你的故事,而是在乎她們自己的故事。開起來很多人都這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裏有興趣和心情去聽別人的傷心事,你說是不是?”
徐野沒想到她的感觸這麼犀利,他靠在椅子上,回答:“或許吧,但也不全是,也是有一些思想特別高尚喜歡當活雷鋒的人,他們是很不錯的傾聽者,比如我就是。”
“恩嗬。”樊夢藍被徐野一板正經的話逗樂了。“恩,我也相信你是。”
她這麼一說,徐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怔怔道:“為什麼你會相信?”
“直覺。”樊夢藍回答。
徐野頭大了,又是這個,難道女孩子相信一個男孩子依靠的是直覺嗎。
“開玩笑的,相信一個人很簡單,你送我回家,在我不高興的時候帶我去玩,而且像現在願意留下來陪我,所以我相信你。”
徐野沒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好,但是在樊夢藍的眼裏,徐野卻做得很好,別的男孩子雖然也做過,但是他們在意的並不是樊夢藍的感受,他們在意的是樊夢藍願不願意和他們在一起,隻有徐野是為她著想。
“我和穀峰是一個院子的,從小他就很照顧我,我把他當成哥哥,可是長大了之後,我發現我和他之間的關係變了,他不允許其他男孩子接近我,別人和我說幾句話他就對別人動手動腳,後來,就沒有人跟我說話,我的朋友很少,其他女孩子覺得我自命清高,也抱成圈子排斥我,我總是一個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很孤獨,我怕一個人坐公車,卻羨慕別的女孩子可以三三兩兩一起回家,羨慕她們周末可以約好一起去玩,而我隻能在家看書,看電影,爸爸媽媽一直忙著生意,在他們眼裏,好像賺更多的錢就可以帶來無比的快樂,他們經常不在家,回來也是很晚,從小我就學會一個人做飯,然後一個人吃飯,穀峰喜歡我,這一點我知道,可是他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變質了,他變了。那天打羽毛球,看到你和別人打球,發現你打球很厲害,而且有點沒心沒肺,第一次聽你說話,沒想到你那麼臭美,不過倒不覺得討厭,其他男孩子這麼說或許會顯得虛偽,隻有你那麼說,好像就是真的,一點不誇張。”
聽到這裏,徐野有些汗顏。
樊夢藍繼續道:“第二次看你打球,居然把穀峰他們打敗,看到最後你跑掉的樣子,覺得你好可愛,要是別人,那個時候應該很驕傲地接受別人的讚賞了吧,給你寫情書,初衷確實不好,後來因為自責偷偷拿了回來,可是當在公車站牌遇到你,然後你送我回家之後,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你了,我們見麵的次數不多,好像就幾麵吧,可是每一次見麵你都在為我著想,而且總是偷偷的,吃螺螄粉的時候說是沒胃口,其實你已經吃飽了吧,那個時候你怎麼可能沒吃飯呢,你或許不知道,在你吃的時候,我有偷偷觀察你,你的眉頭擰起來的樣子根本不是沒胃口,而是一副吃不下去的樣子,你的另一隻手在捂肚子呢。別人為我好都是恨不得表現出來,而你卻裝作沒有那麼一回事的樣子,可是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反而讓我心裏很甜,因為沒有人這麼為我著想,徐野,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