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樂梓均約好去他爸媽家看奶奶,不知道怎麼,爸不在家。沒聊幾句奶奶就說幾句就說孩子的事情,看來方素並未和奶奶說他們不要孩子的事情。還是樂梓均有辦法,三兩下就轉移了話題。可是樂郗卻不安了,他的家人是希望有個孩子的,隻是出於對他們意願的尊重而沒有開口,可是她不是自私的人,她害怕有孩子,怕這個孩子會經曆她小時候的種種不愉快。
飯後,方素把兩個人叫進房內,鎖上門。“你們倆坐好。”方素坐到他們對麵,樂梓均一臉疑惑,“幹嘛呀老媽?”,樂郗有點緊張,怕媽也說要孩子……方素靜坐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你們爸爸,住院了。”“爸怎麼了?”兩個人同時開口,方素眼淚掉下來,樂郗心裏空了一下,握緊樂梓均的手,第一次,他手是冰冷的。“他的糖尿病一直沒穩住,那天在廁所暈倒,奶奶剛好不在家,是臨時清潔工送他去醫院的,奶奶還不知道,我說他去c市朋友家了……他現在在醫院。”“怎麼沒給我們打電話?”樂郗負罪感又來了,“你爸說小事,等你們回來再說。我知道他走不了多久了……隻是不知道怎麼和奶奶說……”剛剛樂梓均低著頭沒說話,這會兒走到母親身邊抱著她。“有我們在呢,一起陪老爸……”樂郗也湊到她膝邊,方素抱著她哭了起來。
屋外,奶奶皺緊眉頭,默默回房……
樂梓均開車和樂郗去醫院,在媽媽睡下後。樂郗看著樂梓均冷冷的臉,認識那麼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模樣。這次車裏沒有音樂,隻有從兩邊窗戶狠狠灌進來的風。他把車開得很快,越來越快,樂郗受不了這種刺激,卻不敢出聲,隻能死死抓住把手,把臉別過去,雙眼緊閉。
到了醫院,樂梓均找到爸爸的病房,他在睡覺,已經是0點了。爸爸瘦了好多好多,樂郗站在窗外和他一起看著病床上的男人。曾經為樂梓均擋風遮雨的爸,也是彌補了自己缺失的父愛的爸,此刻就這麼無力地躺在白色床單上。
樂梓均突然在一旁自言自語。“他才不會那麼快就丟下我媽……”“他還沒打夠我的頭……”“他還不知道我實現了夢想……”樂郗把手撫上他起伏不定的左肩,樂梓均轉過來把她緊緊抱住。她能感受到他的惶恐,他的顫抖。
再上車時,樂梓均向她道歉,“樂郗,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吧?”他說的是剛剛飆車來到醫院。那時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他知道爸爸躺在醫院,還好好的,可是就是害怕,所以不停地加速。車停後才看到她抓著扶手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她沒責備他,而是率先下車讓他快點。
樂郗看著他真誠的表情,心口不一地說:“刺激,蠻好玩的!”
樂梓均讓樂郗陪他睡覺,在他們的房間,掛著婚紗照的那個備用房。
樂郗坐在床沿看著樂梓均終於沉沉睡去,才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抽回。樂梓均這幾天已經成了聞名中外的設計師了,在別人都為他喝彩時,隻有樂郗心疼他。
打開手機的電話本,找到主編的號碼,她看了很久。決定了,陪他走過這一段路,以後怎麼樣再說吧。爸對於自己早就如同親生的那般,她的選擇不止為了樂梓均,更為了遲到的父愛。
靜靜躺在他旁邊的位置,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睡覺,心情卻很複雜。
黑夜中她大大的雙眸睜著不停轉動,腦海中是爸在她工作不開心時安慰她的模樣,爸開懷的大笑,剛結婚時爸為她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