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基山脈,一巨大的黑深的天然石洞中,她,也終於醒了。
“嗚嗚嗚……”
粘稠冰冷的液體包圍她的赤身,滾燙的四肢微微抽搐著,痙攣中她嘔吐出一大灘白色混著泡沫的水。
曆時五年的長眠耗損生靈的耐性,就快繁殖富榮的一代的景象,毫無遮掩地暴露了它的侵略性,甩著頭發,蠕動身子去觸摸久違的陽光,因為“朔”而破損的身體長出了新的完整柔軟溫熱的內髒。
————莎莎,如若你醒來了,到我的身邊。
————蛇妖,你有兩個選擇的。
大難不死在狂暴的“朔”中留著一條小命,退去的皮雜亂堆在附近,莎莎睜眼,看到一個十分虛弱的人類孩子,那個孩子瑠璃紺色的頭發浸漬在濕漉漉的水塘裏,臉朝下,四肢都蜷縮著,皮膚大部分發青,縷縷微微浮動的發絲像倒映在水麵的藍天。
近神者又在做壞事,那個令蛇妖心中本能地感到畏懼的白衣男人,這次又撿了個東西回來要她照看。
是照顧這個孩子,還是將奄奄一息的他吃掉?
“你也是被強迫騙來的嗎?人類,人類。”莎莎戳幾下小孩的腦袋,低聲喃道。
我幫你解除秘術遺留的效果,但那個過程你會感到徹骨的痛苦,沒有可以消除任何負麵秘術作用的寶石在,別指望可以輕鬆過關,要複仇就先鍛煉心智,用你的壽命交換。
“小小個子的人類,你再不醒來莎莎就將你吃掉。”
蛇妖的眼神是與話語截然不同的柔潤和憂鬱,氤氳的水霧盛在尖尖的蛇瞳裏,她嗅了一下,然後笨手笨腳地將小孩抱起來,兩個衣衫襤褸接近坦然相見的生靈慢慢肉體接近。
從她蘇醒一年半後。
底比倫國境之內,一位外來的年輕少年排除萬難,成為了底比倫國東烏珠爾城的新城主,這位年紀與閱曆完全不成比例的老成少年整天沉默寡言,並悶悶不樂,但他還是很好地勝任了城主的職位,他為好似蛋殼般脆弱的東烏珠爾城帶來了新的進步,至於那些地下的半妖們,狼軍們已經處理掉,按照狼軍的說法,他們麵對的是一個已經被遺棄的空殼,空曠有著奇異美感的地下城被封閉,這道曾給城裏居民帶來極大恐慌不安的傷疤悄然就被粉刷掩飾了。
“觖她走了,她走出底比倫了,大概她要回到帝國了,怎麼辦?”
用一個倉促的轉身掩蓋湧動的負麵情緒,少年牽著有翠綠色長發蒙住雙眼的少女,一起站在高聳的城牆上俯瞰這個沉睡安寧的城,他的城。耗盡生命時間而變得提前蒼白的兩鬢是掩飾不了他的全部辛酸,旁人還道新城主勞心勞力,傷神過度,蛇妖的手是冰冷的。
聽到這一句話,少年的聲音比這漫天的風雪還尖銳刺骨。
他幽幽地說,“這世界再沒有一個認識這個人的愚笨家夥,我已經為所有人準備好下葬的棺柩。”
這回會是一個周遊於墮落和自虐的過程,任何仁慈和軟弱都一律被驅逐,有些人會放下仇恨,有些人卻會踏著那腳步將它拾起並如同勳章般別於胸口,“你喜歡觖,對不對,你曾經愛上過她。”蛇妖受不了冬季呼嘯的冷風和撲麵而來的雪,她渾身僵硬,並接受來自少年的粗暴充滿戾氣的一吻。
莎莎忽而覺得當年將這個人類吃掉才是最省心省力的選擇,現在後悔好像遲了,嗚嗚嗚嗚。
“半妖們走了?不,隻是新的交易開始了……”
新的紀元,開始。
頓澤契爾國,王殿。
“皇兒,底比倫來消息了,你前去加德城吧!”
“是,父王大人。”
風雪被莎多大陸的人們比喻為神靈的歎息,是神靈宴席之上的酒杯中的水,傾灑的水經過雲層凝結為了雪花,這種天然精致的藝術品,寒冷的天氣凍結人們躁動不安的欲望,人人似乎遭受一次洗禮。
這麼地冷,透徹心扉,即使彼此緊密地擁抱,也無法取暖。
伊來斯卡帝國,是個即便有衝突或者身體裏已經醞釀著激烈不可抑製的感情是時候,都必須用溫和的禮儀和含蓄深刻的語言表露的國度。
加德城其實是一個很小的城市,城上最寬的街道也隻有3米寬,馬車根本不能在這樣的街道上行駛,但也因為它小,人民都就像生活在同一個家族中,和氣團結。加德城雖小,但五髒俱全,街道四通八達,商業旺盛,加上坎裏希一族,“十字軍團”的強力守護監理,整個城神會治安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