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浩羽勃然而起,忽感丹田之處隱隱一股冷森之氣泛了上來,頓時渾身發冷。按捺住身體的異樣,他指著魏雲,低吼:
“姬二如此信任於你,為何你要這樣做?”
魏雲笑敖道:“於在下而言,最重便是‘有趣’二字,其他均輕於鴻毛。”
荼浩羽目光一凝,趨身走近魏雲,隻是一移步便覺得丹田刺痛不已,跟相思毒發作時也不遑多讓,隻有停住方能稍緩。
“您千萬別亂動哦,若一動不動躺著,能多活個一年半載,但若不肯聽話,半日即為死人。鄧娘娘的努力怕是要功虧一簣了,嗬嗬……”魏雲笑欣欣地道,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去。
“現在嘛,”看著他怒瞪雙目的樣子,魏雲背手而立,“就暫且借貴體一用吧!”
話音未落,一支金針刺向他頸項穴道,一聲巨響,人就直直栽在地上。
此時赤臥才從角落處走出,神情複雜地走到荼浩羽身前。
“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魏雲古怪地看了赤臥一眼:“有問題,當然有問題了。問題是怎樣才能讓這件事朝更有趣的方向發展下去。嗯~~你似乎中了毒哦~在下幫你拔除了吧。”
赤臥震驚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狂熱之色。
魏雲明顯感覺到了,輕笑,將一顆紅色小藥丸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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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往往的大街上,行人步履匆匆,誰也沒有察覺到,有一個頭戴青紗鬥笠的少年直愣愣地站在榜文之前。
“滴答”、“滴答”
少年腳邊的青石板上掉落幾滴水珠,發出細微聲音,濺起了一點灰塵。過了不多時,少年倒退幾步,飛快返身跑了開去。
他連連撞倒了幾名路人,跌跌撞撞走過了幾個街區,停在了一座掛著白幔、豎著陰幡的府邸前。
府門前有兩排二十來人或跪或站,或身披麻衣或著白素色布衫,一麵燒撒紙錢,一麵哭喪,附近行人見那府邸在喪事紛紛躲避。寬闊的青石板路上,行人稀少,隻聽見幹嚎聲和裏頭隱隱的哀哀樂聲、搖鈴聲……
少年走到這裏,似乎忽然醒悟過來。抬腿一徑走到那府門前,越過兩排哭喪的人,推開前來阻攔的,跑了進去。
府裏頭是更響亮的哭嚎聲。
走入第一進大門,遠遠看見廳中擺著兩幅棺木,隱約人頭攢動,幾個道士搖鈴念經,繞著棺木作法。還有些跪著站著的,不是嚎得死去活來,就是雙目無神看著道士在耍鬧,要不就是低著頭徑自小聲哭泣,竟是沒人發現少年闖入了府邸。
少年見無人攔阻,加快了腳步衝進屋內。眼看著一人拿著錘子正要釘棺,便是一發狠,扔掉遮麵的青紗鬥笠,衝進裏頭將他推開。
那人當場懵了。愣看著一名不知從哪裏跑來的清秀少年大不敬地將棺蓋用力推倒在地上。
“哢當”一聲巨響,所有聲音都被這一聲響打斷。
少年無暇抬頭一看眾人驚愕失色的麵容,隻低頭下視。麵前躺著一具麵無血色的容貌端莊的女子遺體,女子眉間輕蹙,帶著再也抹不去的輕愁,正是單筠頤。
少年卻是女詭。
女詭見是單筠頤的遺體,手上頓了頓,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她轉瞬又推開了另一副棺木的棺蓋。
還是“哢當”一聲,這一次看見的是一張宛若生人的安詳的睡臉。
女詭隻覺得頭腦一聲轟鳴,整個人呆立當場。
荼浩羽、荼浩羽……死了?死了。死了!!
“啊……”女詭喉頭一動,發出一聲低而急促的叫聲。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女詭再也抑製不住頓失所愛的痛楚,淚水奪眶而出。
伸出嚇得冰涼的手,撫上那張極度思念的麵容,卻猛然一驚——
“麵頰還是暖的!”女詭喃喃一聲,從悲痛中驚醒,叫道:“他還沒死!?”
“想不到,你還真來了。”
外頭傳來一聲輕笑,女詭聞聲驚回頭,眾人簇擁中,看見了言景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