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睜開眼睛,荼浩羽看了看旁邊正酣睡臉頰邊尚帶淚痕的崔諸善,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並不是她不好,隻是每當想起那雙明亮深邃、淡漠寧靜地眸子,他便不想親近其他任何人。他會不由自主地把她當成月輝,但沒有烈酒迷惑心智,他對她也是下不了手。
荼浩羽坐在床邊發著呆,門外太監安靜地走進殿裏伺候。
“請問陛下要不要留住呢?”記檔太監小聲問。
荼浩羽揉了揉眉心,那藥始終對人體有害,她又剛流產,喝了怕是不好;但若說留住,月輝又會作何想法?想到此處忍不住冷起臉來。
反正就是要讓她誤會的,現在他這個優柔寡斷的樣子算什麼!
站起來穿好朝服。
“……留住吧。”擺了擺手,走出房間。
得到準信的孟挽眉回來,將打聽到的事告訴了女詭。
沒想到崔諸善榮寵不絕,女詭嗬嗬笑了兩聲,心裏頭酸楚的感覺又泛了上來。
一生氣便去找別人,這算是哪門子的喜歡?
女詭在裏頭生著悶氣,外頭卻來人說淑景殿的寶貴妃和容貴嬪來了。明知道來者不善,女詭哪裏肯放她們進來。
“你去跟她們說,我身子不爽,不見人。”
孟挽眉隻好應了,出去對寶貴妃二人說明。寶貴妃聽罷冷冷一笑,大約覺得她是聽見崔諸善再次被寵幸,鬱悶得病的,於是說了幾句讓她好生休養的話,帶著容貴嬪夢雪走了。
女詭聽孟挽眉回報說她二人已經離開,怒哼了幾聲,在枕箱中翻找了一會,挖出鄧薇心給的那個錦囊和言景瑞給的解藥。
看著這兩樣東西,越看越覺得生氣。這兩樣都是靠自己得來的,為什麼還得自己低聲下氣哄他吃下去?
一下從榻上站起,風風火火地對孟挽眉叫道:
“我們走,找荼浩羽算賬去!”
兩人很快便來到甘露殿,福順見是鹹池殿的正主兒來了,急急忙忙走下來行禮問安。女詭的表情有些嚇人,瞪著杏眼哼了一聲,指著福順恐嚇道:
“就是你昨天晚上將欒樹擋在門外的!是不是?”
福順連忙告罪。
“我不親自來,公公將我的婢子擋下無可厚非;現在我親自來了,公公是不是也要擋下來?”
福順滿頭大汗,雖說陛下昨天是寵幸過崔貴妃,崔貴妃很有可能以後再獲榮寵,若讓她進去,以後恐怕得罪崔貴妃。但眼前這位卻是正得寵的,就算和陛下冷戰中,但積威仍在,他也不敢貿然得罪呀。
女詭這兩日來的怒意和鬱悶正好找到人發作,哪裏肯放過他,見他推說不是,又道:
“昨天你把我的人擋住,公公有沒有向陛下稟報呢?”斜眼見福順擦著汗腿腳發軟的模樣,冷笑:
“看樣子怕是沒有吧?公公如此欺上瞞下,讓陛下知道後會怎麼處置呢?”
福順被她逼得沒有法子,隻好說:“娘娘稍等,奴才這就去通傳一聲。”
女詭嗬笑:“不是去通傳,是務必要見到。”
福順心底裏連連哭爹叫娘,口上一疊聲應是,轉過身一麵擦汗一麵跑進裏頭。
女詭莞爾地交手站定,對福順的表現甚是滿意,轉眼看見一旁孟挽眉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禁“噗哧”一笑。
“怎麼,沒見過人發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