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僵硬的在他懷中,而後我見他衝我笑了一笑,他唇邊染著血跡,臉色蒼白,卻平白生出一種妖豔來,那染血的唇,蒼白的臉,黝黑的瞳孔,再加上這一笑,我感覺他將我放下了,而後我伸手去拉他,還是沒有拉住,是否曾幾何時我也做過這樣的動作?
我忘了,我想不起來了,眼下我腦海中淩亂的很,卻在此時突然想起淩霄的一句話來,她說:“這世間總有那麼一種男人,他的愛情平淡如水但若真當要離去的時候卻顯得格外轟轟烈烈。”
我想,此話說的,大抵就是滄瀾。
我眼睜睜看著他終於撞上燭龍吐出的火焰,而後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隨後一股熱浪襲來,我便睜不開眼了,我試圖去看他,微微睜開了一道眼縫,那些熱氣便透過那道縫向我襲來,我的眼淚開始不受控製的往下滴落,唯有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
燭龍的聲音似乎在嘲諷:“滄瀾,你眼下這副身子也妄圖來收服我嗎?且不說你的功力剩下不足以往的一半,方才那一擊,我用了十足的力道,你卻不躲開生生受了,你眼下若是還剩下一分的功力也是奇跡。”
滄瀾緩緩道:“你終究還是小看我了,燭龍,你忘了當年事我親手挖了你的龍珠了嗎?”
大抵是這一句話正掐中了燭龍心中的痛楚,他一陣嘶吼,我睜不開眼,見不到他們此刻的形勢究竟怎麼樣,隻是心口狂跳,眼前有些發黑,大約是失血過多了,有些貧血。
隨後幾聲兵器碰撞的聲音交織,我的後背驀然被誰打了一掌,這一掌打的極重,我下意識回頭去看究竟是誰要害我,卻見到沉烏那張妖異到扭曲的麵容,隨後耳邊突然聽到滄瀾大叫了一聲‘茜末’。
我聽著滄瀾這一聲全然沒了語調的‘茜末’直往燭龍的方向砸去,燭龍那一根尾巴奇長,他一尾巴掃在我的腰間,我咳出一口血來,大約是脊柱斷了,我還想動彈,卻又吐出一口血來,身子往下落下,我見滄瀾接住了我,他麵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慌,連嘴唇都是白的,我衝著他笑了笑,結果又咳出了血來,想伸手去擦也是不能。
我的眼前發黑,沒等說上一句話滄瀾便捂上我的嘴,他說:“別說話,別說。”
他不過說了這麼一句,燭龍又豈肯善罷甘休,我見滄瀾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那些血卻不落下而是漂浮起來,這委實不科學,自然,對於滄瀾的法術我知之甚少,他大抵看到我疑惑的神色,埋首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給你療傷,你不會有事的。”
這是戰場,大敵當前,他要為我療傷?
我很想跳起來告訴他,我好得很,不就是斷了一兩節骨頭嗎,我身子倍棒,睡一下就沒事了。
那些血化作了血霧,飄散在我們周圍,形成了一道類似紗幕一般的東西,滄瀾道:“他傷不了我們。”
燭龍的聲音仿佛就在我耳邊:“你以為你用心血下了禁術我便拿你沒辦法嗎?滄瀾,以你眼下的功力,我便在這兒看著你是怎麼死無葬身之地的。”
我聽罷大驚,也不顧他手捂著,掙紮起來:“你不要。”
“你聽著。”滄瀾打斷我的話:“我不準你死,阿末,你這輩子許了我,我便不準你死在我前頭。”
我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若死了,我不會再去尋你的下一世,絕對不會,我愛的是今世的茜末,不是他人,縱然轉世也再不是今世的你,所以你記著,你若死了,我們永生永世再不相見,縱然他日偶然遇到,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你好好記著,不準閉眼。”
他說:“我對阿靖心中一直存著一份歉意,當初她懷著孩子我沒能保護她,你不是她,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很清楚。”
我的眼前卻漸漸模糊起來,想著伸手去摸摸他的臉也好,至少黃泉路上,讓我記得他的容顏,手臂卻仿佛有千斤重,我怎麼用力也隻是動了幾下手指,滄瀾捏著我的手在說些什麼,我一個字都沒有聽清,直到再也看不見滄瀾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