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般憔悴疲憊?”淑媛向屋裏望了望,道:“他剛吃了藥睡下了,不然你先去洗個澡換件衣裳。然後再來看他。”
慕容冰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隻是眼都不眨的盯著門縫看,想看到屋裏的東西。當門縫消失,房門猛地關上之時,她才渾身一抖,道:“我,我還是要先去看看他。”
說完,便要往屋裏衝。被淑媛一把推了回來:“你看你現在,一身的風土灰塵。我表哥可是重病,你這樣進去不讓他病情加重了?再說......”淑媛別過身子,側過臉去“你現在哪裏像是二八少女,已經成阿姨了。”
慕容冰雪聞言,猛地呆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一旁的火璃一聽就一肚子火,剛想還嘴,被慕容冰雪攔住。確實,淑媛說的沒錯。這些日子,她明顯見老。因為沒有好好保養,因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這些日子的憂愁。
“所以我說,你趕緊先把自己弄利索了。然後補個妝,知道不?”淑媛一本正經的教育起來,慕容冰雪也一字不漏的聽著。點頭後,她忙隨著翠竹的帶領,去了隔壁廂房打理。
一盆鋪滿花瓣的洗澡水,一件幹淨的衣裳。墜兒服侍的無微不至,幫慕容冰雪戴上耳環,補了補淡妝。人,是靠打扮的,臉蛋要靠保養和包裝。這麼一來,望去銅鏡中的自己,慕容冰雪微微笑了:“怎麼樣?”
墜兒也笑道:“還是那麼漂亮,小姐的美貌是天生的。”
弄好了一切,刷去了灰塵。慕容冰雪迫不及待的就去看望歐陽瑞,臨到門口,她遲疑了。
手就搭在門上,一動不動。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緊張。距龍元所說,他根本毫無生機的可能,但現在他就在屋裏,真是奇跡。
心中的激動,讓她的眼眶再次濕潤。她猛地推開門跑進去,墜兒也抹抹淚水,在門外守著。
紫色的床簾,紫色的床榻被褥,那上麵躺著一個人。慕容冰雪緩緩走去,那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夫婿——歐陽瑞。
此時,歐陽瑞竟瘦成了一副皮包骨頭。臉色白的嚇人,眉宇間再也沒有那副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氣勢。現在,就是一個重病患者。
看著如此的她,慕容冰雪揪住了床帳。緩緩蹲下,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淚水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冰......冰雪......”
慕容冰雪定睛一看,是他在叫她。可是他沒有醒來,那是夢話。
慕容冰雪不禁再次流淚,低聲的哭著。他在夢中都想著她,念著她。即使身負重傷,他還是不忘她。
埋頭趴在床上,她哭著,不想吵醒他,但他還是醒了。
睜開疲憊的雙眼,歐陽瑞不禁大吃一驚,他怕自己看錯了,他怕因為這些日子的思念造成了幻覺。直到他費盡力氣伸出手,搭在慕容冰雪的脊背上,他才終於放心。這種踏實感,這種真實,這種熟悉的感覺不會錯。
慕容冰雪忙抬起頭,見到已經醒了的歐陽瑞,她又驚又喜。可淚水非但沒止住,反而越加厲害。
“相公......”她緊握住他的手,哭的一發不可收拾,將這些日子強忍住的淚水全都釋放出來。不出一會兒,歐陽瑞的袖口就被她的淚水潤濕了。
“別哭,我不是沒事嗎?”他輕輕說著,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
慕容冰雪也不知怎麼了,就是止不住的流淚,就是忍不住的哭。握住他的手更緊了,她有些怕,怕隻要一鬆手。他就會消失,就再也回不來了。
看他是如此的疲憊,明明很想闔眼,就是死死的撐住。可能他與她的擔心是一樣的,怕隻要一閉眼,等再次睜開,人就不見了。
慕容冰雪吸了一口氣,淚水微止住些。提了提被子,慕容冰雪拍了拍他的手,溫柔笑道:“你累了,睡一會兒吧!”
他卻搖頭。
慕容冰雪又笑了笑:“睡睡吧,好嗎?”她起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就在這裏,你先睡一覺。”
他終於閉上了眼睛,慕容冰雪終於鬆了口氣,她終於可以開開心心的笑了。那笑容,是她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甜美笑容,在門外的墜兒見了,由衷的開心。那甜美純真的笑容,終於回來了。
......
五月,繁花似錦,綠蔭如海,一切都顯得那麼熱情洋溢,生機盎然。
慕容冰雪這些日子,將歐陽瑞照顧的無微不至。他的傷勢也在驚人的速度恢複,根據崔郎中所言,怎麼也要恢複個一年半年的。可是歐陽瑞竟兩個月便可以下地走幾步,因為,當歐陽瑞可以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指揮起來,自己配藥。能動了,就自己治療。
他的醫術,自然超群。
男人不老實,一旦身子好些了,便要力挽狂瀾當初的失之交臂。廂房的燈火熄滅,盡管慕容冰雪百般阻攔說著還沒好利索,現在不可。但他哪裏聽勸,這一晚上,折騰下去。第二天一早,發現他的傷口又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