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一笑,打開了盒蓋,裏麵倒也不起眼,幾支玉簪子、幾串翡翠鐲、幾縷七寶綴玉瓔、幾隻青貴黛眉筆。這些雖不起眼,但在這群在皇宮底層受人壓迫被人剝削的奴仆們看來,可以算是發財了。
“哇!寧兒姐姐你真是發財了!”
“……這都是公主賞你的嗎……”
“寧兒姐姐你先借我點錢吧等我出宮後就還給你”
“姐姐你好有福啊!”
“……”
“……”
“……切,不就是主子賞了點東西,得意什麼?!還不是主子身邊阿諛奉承的一條狗!”
小鳶的這句話輕輕一扔出,那些準備巴結說話的人都噤了聲,剛剛的吵吵嚷嚷馬上沉寂下來,每個人都有了極不舒服的感覺。
趙寧未惱,臉上還是習慣的微笑,她淡淡啟音:“哦?是嗎?小鳶----”見沒有人說話,似乎很滿意,她又加重了微笑的弧度,愈發溫婉地說:“說我貪財的是你,偷我東西的是你,想看這盒子的是你,罵我是狗的還是你,真不錯啊小鳶,姐姐我是最喜歡你這種挖坑自己跳根本都不用別人提醒的聰明人。”趙寧頓了頓,像是給了點時間讓小鳶好好回味昨天晚上偷東西被抓現行的滋味。
趙寧看著僅十三的小鳶,看著那孩子稚嫩的小臉和倔強的眼神,心想這孩子太小要救救她但貌似忘了她自己也僅僅剛十五歲。
她此時滿腹的教訓話也說不出來,最後成了重重一聲歎息,緩慢而又認真道:“小鳶,我們同是在宮中苟且偷生的女子,困難挫折是免不掉的。是,我貪財,我也不會清高地說什麼錢是身外之物,但是我不會為了錢財而去汙蔑人去害人。不管將來你遇到什麼事什麼人過得日子又如何,我隻要你清清楚楚地記著,錢很重要,但是良心,更重要!”
溫和的語氣在最後一句上轉成了嚴厲的口吻,駭得眾人一驚。但小鳶眼中滿是複雜之色,躲躲閃閃地不敢看趙寧,沉默了半晌,猛地起身,毫不疑遲地邁著大步出去了。
旁邊的人見著小鳶都不在乎地走了,也很識趣地兩個一起三個一團地出去做事了,偌大的屋裏現在也隻剩下趙寧和砂梓。
屋內的宮燈早已被一盞盞地吹滅了,但此時天邊已泛起了亮白色,照得屋內半明半暗。
“……小鳶啊……”趙寧似是失望地搖著頭歎了口氣。
砂梓確是七竅玲瓏心,看明白了一些事,笑道:“小鳶這姑娘不壞,就是太小了,過了這個坎兒也就明白了。”說著,安慰地拍了拍趙寧的肩膀。
“不,”趙寧看向砂梓微苦地笑著,“怕是她過不去便要栽在那裏一輩子啊……”
砂梓眸光閃了閃,沒有多說,岔開了話題:“今天便開始準備宴席了,這宴席可能會在明天。”
趙寧卻輕皺起眉,“不會的,他今晚便要開宴。”未等砂梓問便匆匆起身,急急地問:“雅公主此時在哪裏?”
“公主當然是在她寢宮裏是……哎寧兒你去哪兒?”砂梓不解地回答,卻轉眼便見趙寧沒了身影,隻得自己嘟囔著:“不過就算你去了也見不到公主的……”
趙寧沒聽見砂梓的最後一句話,倒是很快就到了寢宮門前,正要進去,一瞥便看見房內眾多的宮女和嬤嬤,有一大堆的漂亮衣服被宮女們規矩地舉著,又有一大堆的宮女圍著烏裏雅又是撲粉又是挽發,還有一群的嬤嬤在旁邊語重心長地教導這規矩。趙寧一疑,卻又頓時恍然,於是更加確定皇上今晚開宴的設想,撇了撇嘴,踮起腳尖想看看圍在中間的烏裏雅,正巧看見那張麵有怒色並且隨時都可能會爆發的俏臉在擠擠攘攘的宮女中一閃而過。她不由得撲哧一笑,便規規矩矩的站在院落內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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