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那一瞬的地老天荒?
誰來成全那一彈指的心如止水?
誰來找回那一世的流年無殤?
破舊殘缺的廢墟像是一個永遠也找不到出口的黑洞,唯一在光亮處的人是撕心裂肺掙紮著的哥哥,“畜牲,不許碰她,放開她!放開她!”哥哥的麵容因恐懼憤怒到極致而變得扭曲,待覺一切無用時,所有的怒罵憤恨都變成了卑微的乞求,“求求你們放開她,求求你們放開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們…”哥哥帶著那樣濃烈的悔恨流著淚水的臉,無限放大到了極點,我似乎忘記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在痛苦?為什麼他在憤怒?又為了什麼他在流淚乞求…
從困擾了三年的夢魔中驚醒,驀地從床上坐起,老舊的空調發出的聲響終於讓人清醒了幾分,隨手拿過枕邊的手機掃過時間,已是淩晨兩點。意識到再無困意時便利索的起身洗了個澡,隨便披著件外衣到陽台吹著冷風,普通的一次性打火機發出清脆的聲響,一簇淡藍色的火苗便照亮了周圍,手指輕輕鬆了力道,火焰消失,代替而來的是香煙燃起的微光,帶著淡淡的煙霧。
這樣微澀的煙霧似乎彌漫滿了整個胸腔,臉頰有淡淡的濕意。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那段自己再也不願回憶的往事便會如泉湧般浮現在腦海,冗長的痛苦早已埋葬了短暫的美好,又似乎那似夢似幻的美好早已就變成了傷人於無形的利劍,自己被刺得痛到萬劫不複。
微畫了淡淡的妝掩蓋了睡眠不好帶來的副作用,準備出門時,電話響起張國榮的當愛已成往事,“程浩?”
“小曼,起了嗎?”電話那端傳來程浩溫潤細致的嗓音,心頭輕劃過一絲暖意。
“起了,準備上班去了!”話完才察覺自己的嗓音竟微微有些沙啞。
“昨晚沒睡好嗎?還是感冒了?”程浩婆媽的本事自己早已領教過,也知道大概他對我如此狀態早已見怪不怪。
“我沒事,隻是昨晚太熱,空調溫度調低了點,您老就放一百個心忙您的!”用肩夾著電話,一邊說著一邊查看自己要必帶的物品,手機正在使用中,在的,鑰匙、在,藥、在,錢包、錢包?
“那就好,一會記得吃點感冒藥預防著,對了,你們公司已經被收購完畢,肯定會有一係列的人事調動,你們的新任董事長剛好是我在美國時的同學兼好友,你若有什麼困難便跟我說,小曼?還在聽嗎?”
終於找到了錢包,故意忽略了電話裏的內容,隨便忽悠道:“知道,我要上班去了,再被你嘮叨下去耳朵不起繭子也得掉一層皮下來不可!”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程浩似乎有些無奈,我已經掛斷了電話,很怕很怕在他麵前露出端倪,這些年來,麵對他不單純的補償和照顧,自己隻能把他當做哥哥的替身,而他對這樣的角色似乎也樂此不疲。
哥哥…心驀地一痛,困難的埋葬好紛亂的情緒向著公交站走去。
“小曼,今天怎麼來得這樣晚?”匆匆忙忙趕到市場部的辦公室時,遇見了雲姐,利落的短發如她簡單又直爽的性格,一套標準的白領套裝掩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她的語氣並非上司對下屬的語氣,而是大姐對小妹的關懷,我何其有幸,在哥哥出事後遇見了雲姐、程浩,若非他們…
“昨晚有點失眠。”我微微笑著回答,盡量用著輕鬆的語氣。
雲姐並沒程浩嘮叨,總是體貼的不著痕跡,不會讓人感覺到突兀不安。其實有時候自己也會懊惱,怎麼會總是被她當做長不大的小孩一般。
雲姐:“恩,董事長正在開會,會議後結束就要到每個部門走訪,你好好準備一下。”
“好的,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嗎?”壓抑住莫名的心慌,鎮靜問道。
“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他問什麼好好回答就是了,對了,資料都準備好了嗎?”雲姐從容的模樣頗具領導風範,卻是我怎樣學都學不來的。
“明白,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
看著雲姐離開的背影暗歎,要怎樣,才能讓心緒平靜下來…
“你們聽說了沒,咱們的新董事長可是俊美的可以用妖魅來形容了,你們這群狼崽們一會可不要流口水,一定要鎮定,不要丟了咱美女部門的臉!”
“我們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一臉花癡相千萬別把我們的董事長給嚇跑了!”…外號麻雀的小薇與周圍幾個同事興奮地八卦著,且氛圍越來越高昂,在我出聲製止後,便見辦公室的玻璃大門被人輕輕推開。
雲姐麵帶著慣常的笑容立在門邊,恭敬地給身後的人讓出了路,“董事長請!”
明顯的聽到了色女們的抽氣聲,是的,包括我自己,在多年後的今天再見到這個人時,也仍然感歎著造物主的不公平。
他在一步一步走來,硬朗的眉宇似乎散發出無形的冷氣,墨黑深邃的眸光淡淡從我麵上一掃而過,似不留痕跡卻又在我心底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