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玨慍怒,手中劍尖往前一送,瞬間便劃破瀲蒼白的肌膚,一絲溫熱的血蜿蜒而下,點點滴滴,落在大紅的禮服之上。
“不要廢話,快說!”殊玨不耐煩地催促著,他的腦中似乎又一次出現了那日書房中狂笑不止的桃玨,是的,那日他是故意的,為的就是今日能出其不意奪下皇位。
瀲看著這樣的殊玨,心中閃過一絲快意,他默默地闔上雙眼,不願多說一句。
殊玨麵上陰晴不定,目光如炬,也遲遲不語。
一時間,大殿中寂靜異常,底下大臣們都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旁的淩侍衛湊到殊玨耳邊,耳語了幾句。殊玨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厲聲喝道:“來人!把人帶上來!”
不到片刻,一個滿頭銀絲的狼狽少女便被帶了上來。瀲看到少女的麵容,心立刻被狠狠揪住,掐緊,痛徹心扉,他艱難地喊出那個名字——“沫沫”!
殿下被抓著的沫沫低著頭,沒有回應瀲深情的呼喊,但是她內心卻十分懊悔,她本該和桃玨一起離開的,但是那份不舍還是讓她孤身試險,最終再次見到瀲。
殊玨聽到瀲的呼喊,臉上煞氣更重,他一揮袖,另一個利劍便架在了沫沫脖子上麵。
瀲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他不顧脖子上的利器,猛然轉過身,麵朝殊玨,哀求道:“不要殺她!”
“這麼說,你肯讓位了?”殊玨扔下手中的劍,玩味地看著判若兩人的瀲,問道。
瀲沉默了一下,然後轉過身,麵對眾臣說道:“既然眾愛卿決議如此,那朕便宣布:朕在位十有二載,雖不及先祖兢兢業業,勵精圖治,亦治理有方,天下清明。然古語雲,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於清河王。欽此。”
說罷,瀲便飛快地跑到沫沫麵前,推開後麵的黑衣人,將沫沫緊緊抱住,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沫沫嘴角已然溢出了鮮血。他看著沫沫略帶空洞的眼神,露出了然的笑容,“沫沫,我們走吧,我會帶你去找一個桃源勝地,然後我們安心在那過日子。”
沫沫緩緩地伸出右手,無力地搭在瀲的肩膀上,輕輕地開口:“瀲哥哥,沫沫...沫沫下一世再來愛你!”
“沫沫,你終於喊了我的名字。”瀲欣喜地說道,然後,他抱起已經斷氣的沫沫,晃晃悠悠地離開大殿……
紅色的大殿中,眾臣仿佛看不到剛才那一幕,紛紛跪拜恭賀新帝登基。而殊玨張揚笑著,坐到了夢寐以求的龍椅上!
“師傅!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淒厲的聲音再次將桃玨從可怕的夢魘中驚醒,她不知道自從殊玨成功奪位以後,已經過了多少個日夜,但是這日日夜夜,她總會反複想起那日瀲抱著了無生氣的沫沫,來到竹舍時,眼底那份對她的責怪。
桃玨看了看天色微亮,便披了一件外衫,向竹舍後山走去。
後山一片荒蕪,在微弱的亮光看不到一絲色彩;幾日前掛著的白色幡布依舊在風中翻飛,漫天飛舞的紙灰蒙了桃玨帶著血絲的眼,有些疼痛,但她卻將目光停滯在不遠處一個身形憔悴仿佛失了魂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