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不止想見到雁寒。也許,桃林裏出現另一個人也未必。有時,人就是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做一件事,但那件事未必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也未必是正確的。
依依來到桃林,並沒有看到雁寒,呆呆地坐在地上數飄落的的花瓣,明知道數不清。
就像她數著數著,那個人就會出現在眼前一樣。依依數著數著,摸摸懷裏給爹爹的信,便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分別在四棵桃樹上刻下一絕:
得君一物見思思,
君自何時亦顧茲?
君莫傷懷奴去處,
他朝能遇再相知。
依依寫完,天已黃昏,她拍拍身上的木屑,微眯著眼看了一眼夕陽。該回去了。
以後的路,自己一個人走,無論多艱難,她都不敢畏懼。破釜沉舟,她不想回頭。
如果是朋友,他一定會再來,他一定會發現。其實,依依多少是有些害怕孤單的。要是能有人陪,那該多好!
回到家,爹爹不在房間,依依悄悄把信放在爹爹枕頭上,帶上整理好的東西準備出發。
首先,她要先找到青衣山。可是,這麼古怪的名字依依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根本不知道在哪個方向。她決定閉上眼原地轉圈,最後停在哪個方向就往哪個方向走。
如此盲目的舉動,也許隻有依依做得出來!但也得先找到個能問的人才能問吧?妖界的人誰也不能去問,一問就會暴露行蹤。依依按著自己胡亂選的路走了很遠,終於見到了一戶人家。
是的,是人家。就是一戶住在山裏的獵人。這戶人家有個小孩,還不到三歲。一直在哭鬧,也許是感覺到依依不同的氣息吧!
雖然依依很不忍心嚇到那個小孩,但她還是要過去問一問他們是否知道青衣山。答案是否定的,但依依沒有灰心,想繼續往前趕路。
可是夜幕快要降臨,獵戶夫妻不知道依依是妖,怎麼放心一個小姑娘就這麼走夜路?於是他們不顧孩子哭鬧把依依留了下來。
依依進屋才發現,孩子哭鬧並不是被她嚇到,而是有一團黑氣聚集在眉間。
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小妖物下了咒。因為解這個咒不用太多法力,依依自信不會像之前一樣昏迷,趁獵戶夫妻不注意,手指輕輕一點,幫孩子解除了咒印。雖然依依有些暈眩,但孩子立刻停止哭鬧。
獵戶夫妻開心得不行!拉著依依說:“你真是福星呐!你一來我們寶兒就不哭了!”
“他都哭好幾天啦!怎麼哄都一直哭!這下好了,這下好了!”邊說邊忙著去做吃的。遇到這麼一家人,雖然依依還不知道青衣山在哪,她一樣很高興。至少她知道自己還是有用的。
當一個人對生命逝去感到恐懼,隻要讓他知道自己依然有用,他便不會再害怕。生命不是等待歸去的過程,而是慢慢發現的道路。
命運不是一個固定的套子,而是一個自己編織的網。有沒有路,有什麼樣的路,不是別人說了算,而是自己決定的結果。
今天永遠與明天息息相關。如果連今天都把握不好,明天也就沒有希望。
依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救那個小孩,隻知道如果不救,她的心就會不安。
帶著不安的心行走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一份不安會在心裏添一塊石頭,一份份疊加起來,不安就會在心裏建成一堵高牆。在高牆的壓迫下,總有一天會邁不出步子。
依依似乎想清楚以後該怎麼麵對遇到的問題了。好好把握自己的心,不讓它痛,不讓它重,就好!
看著和樂的獵戶一家,依依想象著如果娘親還在,爹爹和娘親是否就是這個樣子。依依想,不管娘親在不在,她都要讓爹爹幸福。
所以,她一定要盡快找到青衣山。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為明天趕路做準備。
子時一到,依依又陷入與疼痛的搏鬥中。為了不吵到獵戶一家,依依拚命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就等天明,天明依依一定要盡快找到青衣山!
她額頭上沁出汗珠,任疼痛無聲地宰割她的每一寸肌骨。她想告訴自己不疼,可是疼痛由不得她指揮。
雲遙把依依從魔界送出來就打算回去練功。不遂願的是剛到屋門口就被右護衛帶人圍得嚴嚴實實。
雲遙心想:難道今天要讓我實戰演習一下?剛想施展法術就聽見父親一聲大喝:“雲遙!你給我過來!”雲遙四下望望,並沒有看到父親的人影。
原來是魔王聽了右護衛的報告,氣得要拿雲遙是問,所以讓右護衛去把雲遙帶回來。
而右護衛怕雲遙不從,帶了大隊人馬正要出去,發現雲遙已經在自己屋外,立刻把他團團圍住。
魔王此刻正是在他自己房間裏怒發衝冠,並不知道雲遙已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