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蜀大軍群龍無首,三日後退兵。
滁衍軍不費一兵一卒退卻敵軍,舉旗凱旋而歸,為國內百姓傳揚稱頌。朝野之上大為震驚,護國元老們大喜,當下允準儲君無璽監國,這在滁衍國曆史上是史無前例的。
太子嚴君慎由此名聲大振,風望更勝於從前。
曆經這場風波後,白庭止的病情愈加嚴重,九尾不得不終日貼身照顧,不敢稍離。嚴君慎畢竟有愧在先,也曾多次派禦醫前來探望,卻被白庭止——或者說,是被九尾統統拒之於門外,以“家主體弱,不宜見生人”為由,不許入內探視。
卿黎亦前去探望過,卻被九尾冷冰冰的一句“時機不宜”堵在了門外。
她知道,九尾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最後一次來找九尾的時候,卿黎總算被允許進了門,卻依然不能親見白庭止的情況。
“九尾,你……真的生氣了?”卿黎依舊難以置信,印象中的九尾雖然一向不苟言笑,待人卻溫緩客氣,從未真正生過任何人的氣。
多日不見九尾了,原本就纖瘦的她更消減了幾分,麵上未染脂粉,她的清美之色卻絲毫未減,反而更見風韻了。隻見她悠悠地站起身來,薄紗般的袖角隨微風有意無意地拂過她們麵前的石桌,帶過了一陣未名清香,沁人心脾。
見九尾不語,不甘心的卿黎再一次開口:“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樣都行,隻要別生我的氣就行,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等等!”眼見卿黎又要開啟話癆模式,久未開口的九尾不得不攔住了她的話頭。“你這幾日來找我,究竟何事?”
本來還在想怎麼和九尾提這件事,還好她率先問了出來。
“準確的說,我是——”卿黎撓了撓頭,“是來找白家小哥的。”
“小止?”九尾一愣,“何事?”
“不是我找他有事,是君慎……”
說到這裏,九尾總算是聽出了一點端倪:“若是不緊要的事,便暫且擱置幾日罷。小止身子虛,便是有我相輔,仍需多加靜養。”想必也不是急事,不然以嚴君慎的性格,早就差人強帶他們入宮了,哪裏能耐下性子等到今天。
“倒也不算急事,隻不過是君慎在宮中藏書閣內找到了些許關於白府滅門一事的線索,想請白小哥去商量商量。”
終於——有線索了嗎?
對於小止來說,滅婦一事始終是他心中難以愈合的痛。隻要此仇一日不報,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許久,九尾方道:“等一下,我去找小止。”
等到九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卿黎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九尾這家夥什麼都好,就是太倔太冷,如果不是與他相處日久,對她的脾性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會被這位冷麵“冰山美人”拒之於千裏之外的。
令人不解的是,卿黎並沒有領他們去太子的府邸或是藏書閣,而是從禦花園後門進入,繞著假山後的羊腸小徑行了許久,方才見到一間陰暗狹小的木屋,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之上,與皇宮中富麗堂皇的金殿銀階相比,仿佛是一個不該存在的異類,看上去甚是違和。
“君慎就在裏麵,白小哥,你自己去見他吧!”卿黎指了指那間木屋,“我和九尾就不進去了,他——有話單獨和你說。”
看卿黎難得的一臉凝重,白庭止隱隱覺出了一絲不尋常。
一旁的九尾微微一詫,似是有所疑惑,以目相詢一旁的卿黎,卻發現卿黎關注的重點根本不是她,而是那件再普通不過的木屋。
或者說,是屋裏的人……
望著一步步向著木屋遠去的白庭止,卿黎終於開了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認識君慎,他就站在你現在的這個位置,向我提出了第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