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空再怎麼晴朗,也比不過白天所散發的亮光,遙遠的天際,卻再也看不到任何星星的痕跡,就像我們分隔在地球上的某個兩點,我們抬頭或許能看到一顆同樣的星星,但是我們卻看不到彼此熟悉的身影。我們所能看到的那顆星距離我們幾十萬光年甚至更遠的距離,而我們隻不過相聚幾百公裏最多幾千公裏,和幾十萬光年相比甚至不足其中億萬分之一,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我們就是感受不到彼此。無論我們怎麼樣掙紮,我們心中的那個人都不能給我們一個完美的回應。
張朝貴不知道在這街頭佇立了多久,他的眼裏一片朦朧,橘黃的路燈,和偶爾粗心的司機打過來的遠光燈交織在一起,讓人產生時空錯亂的錯覺。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此刻會對這樣的景色如此著迷,或者說他已經寂寞到了底,看到光亮的明景就不由得想靠近一步。每個人的骨子裏都有一種對於光明的渴求和對於黑暗的恐懼,我們每個人都想處在一片光亮之下,覺得那樣子會有安全感,同時我們害怕一個人躲在黑夜裏,因為我們不知道黑夜裏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直到身後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才從無邊的遐想中反應了過來,轉過頭,看到了高高瘦瘦的孫繁。高中時候的肥爺孫繁,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細瘦,大學四年裏,每個人究竟有了多少改變,可是他們就在慢慢的改變中熟悉了彼此。等到某一天某一刻偶然回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就這樣不一樣了。當年我光潔的臉上如今已胡茬密布,我怎麼剃也剃不掉它。當年你嫣然如花的臉龐如今卻冷若冰霜,你怎麼也放不下它。當初我們會以為很多人應該在一起,可是那些本以為在一起的人都選擇了分離。那些我們從來沒有想到會在一起的人,卻最終牽起了手勇敢的站在了一起。世事總是如此善變。
”肥爺,你看,這街的對麵向前走就是陵中,四年前我們信心滿懷的從那校門裏走了出來,我們分散各地,想著彼此在各自將要去的地方打拚出一片天地,然後如今四年過去了,我們就這樣回來了,帶著滿滿的疲倦和數不清的抱怨回來了。”張朝貴看著孫繁喃喃的說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孫繁說這些,他和孫繁是高中同學,要說默契程度,自然是他和孫繁最為默契。但是大學四年多多少少還是讓兩人有了許多隔閡和距離。
“貴比,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一看你這苦比的臉就知道了,說吧,是不是你和程景姑娘出什麼事了?和我說說,不影響。”孫繁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張朝貴的問題所在,有時候就是這樣,無論那個人怎麼樣改變,有些細小的動作和細節是改變不了的。就像張朝貴四年前每次和燕子有什麼問題的時候,都是拉著一張苦瓜臉,現在四年過去了,張朝貴的這個特征依舊沒有什麼改相。張朝貴見孫繁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對孫繁也就不隱瞞什麼了。
“繁哥,程景和我分手了,昨晚她給我打了很多電話和短信我都沒有接到,現在她手機停機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了。繁哥,你知道嗎?我又分手了,沒有理由沒有借口的就這樣分手了!”張朝貴說著說著眼睛已經紅紅了的,兄弟幾人當中如果仔細算下來就他談的戀愛最多,分手的次數最多嗎,被甩的次數最多。
“嗬嗬,我早就猜到了,貴比,不是我說你,你不覺得你和程景的感情很突然嗎?你們總是迫不及待的開始,甚至在不怎麼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就匆匆相愛,可是你們真正想過以後一輩子要和對方呆在一起嗎?你知道嗎?其實高中的時候我就想說你,但是當時以為你還小,以後會有機會明白的,想不到大學四年之後你還是這個樣。你現在和程景的這情景和當年你和燕子在一起的場景有什麼區別?有些事沒有想明白是不影響,但是你總不能永遠想不清楚啊!”孫繁歎了一口氣說道,對於張朝貴和濮影,他永遠都有話要說,可是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他說什麼,張朝貴和濮影這兩人都不會聽進去的。
“可是繁哥,我是真心真意愛著她的,我是想娶她回家的,我想過了我以後一輩子要和她在一起,不然我也不會讓她來陵南了。她和燕子有區別,我現在隻喜歡程景不喜歡燕子了!”張朝貴似乎還想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