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終於一起走在去老陳家的路上,上一次他們三人一起逛街已經是很多年前了,究竟有多久張朝貴自己都忘記了,中學六年,每天低著頭上學放學,大學四年,幾乎就沒怎麼在家裏呆過。高中玩性最嚴重的時候,張朝貴天天逃課去網吧玩遊戲,那時候隻玩《熱血傳奇》,每次都是老張騎著電瓶車滿大街的找他,找到他後老張也不說什麼,直接關了電腦,然後黑著臉將張朝貴拉回家。
這樣重複了很多次之後,老張終於有一次爆發了,他也不打不罵張朝貴,隻是自己拿頭向牆上撞,張朝貴看見後無比痛心,跪在地上拉住了老張,從那次後張朝貴就沒有逃過課去過網吧,可是高中缺失的那些遊戲時光,在大學裏被他完完全全給補回來了,現在的他,除了一個月後那兩張紙質證明,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說明他曾經在大學裏呆過。
路過陵南中學的門口的時候正好是陵南中學上晚自習的時候,來來往往背著書包的那些孩子們臉上一臉的稚氣,張朝貴當年和他們每個人都一樣。他們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大學夢,而所謂的大學夢成了他們度過漫長高中的唯一的精神寄托,從他們身邊走過,張朝貴才真真確確有一種年華不再的感覺,他感到十分的壓抑。
陰雨過後的陵南的夜晚,顯得更黑了,陵南的夜空永遠沒有海口的明亮,海口的夜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看到星星,而陵南卻是什麼時候都看不到星星,除了黑還隻是一片黑,仿佛一個黑洞,要將陵南城的所有一切都吞噬下去。
到了老陳家,老陳一家三口早已經布置好了一桌飯菜,老陳依舊是那麼的墩胖,高高直挺的將軍肚卻像十月懷胎將要臨產的孕婦,老陳為人豪爽,又好麵子,喜歡在別人麵前裝大。
“公子哥終於回鄉了,來,今晚你陳叔我做東,我們好吃好喝。”老陳熱情地將老張一家人安頓在座位上,同時開始向老張和張朝貴的酒杯裏倒酒。
“陳叔,我少喝。”張朝貴微微地笑道,同時他向陳叔的老婆陳嬸禮貌地笑了笑,而老陳家的孩子陳超卻像呆子一樣木訥的坐在座位上,嘟著嘴似乎在生什麼悶氣。
“陳超,怎麼了?看見我也不認識了。”張朝貴拿起手在陳超的麵前晃了晃,可是陳超還是不理他。
“這孩子要看電視,都初二了,還整天看電視,作業都不見他寫一個字,整天看些動畫片,這小孩子哪懂事,要是像你貴哥一樣懂事那該有多好。”陳嬸開始絮絮叨叨地說道,孩子不讀書,永遠是家長們心頭的一塊心病。
“嗬嗬,這個年紀都喜歡貪玩,大家都是一樣的,小超還是蠻聰明的,努力一下成績總會上去的。”張朝貴替陳超接過話說道。
“怒不努力關你什麼事!”一直沉默的陳超終於向張朝貴說完了一句話,這句話讓一桌子人頓時陷入了一種尷尬。
“這孩子,怎麼說話的!”陳叔揚起手準備給陳超一耳光,張朝貴見狀連忙拉住了陳叔。
“小孩子嘛,童言無忌,小孩子說什麼都無所謂的!”張朝貴說完端起酒杯敬了老陳一杯,老陳見狀,也站起來喝了一杯。
“叔,我是晚輩,我敬你酒你坐著就好。”
“阿貴啊,本來這頓飯是我給你洗塵,也是陳叔我不得不不請的,我和你爸這一群人的子女裏,就你現在稍微有點出息,我家娃呢,學習成績不怎麼樣,這一段時間你有時間就教教他吧。”老陳說著敬了張朝貴一杯。
“叔,你放心,小超我一直把他當我的親弟弟,以後晚上的六點到九點這一段時間,你就讓小超去我家,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好了。”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阿貴,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想在家先休息一個月,先去蕪湖找找工作,實在不行,再去杭州碰碰運氣,實在不想呆在陵南城這個小縣城裏。”
“嗬嗬,那是,好男兒誌在四方,阿貴好好幹,你陳叔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