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就像一隻倉皇逃命的野狗,腳步蹣跚的隻想盡快逃離這個血腥戰場,突然他的腳步一頓,目光中本該逃離戰場的四名同伴,居然一人還留著戰場上,這人還是他的最為信賴的夥伴---秦蒙。
秦蒙大腿上插著一根外露半截的箭羽,腳步踉蹌的朝著戰場邊緣逃離,可是他的腳程太慢,轉眼就被潮水般大軍淹沒了。葉蕭沒有過多的想法,馬上轉身衝向了戰場,他知道受傷的秦蒙是無法逃出戰場,他必須趕回去救人。
他們是最為信賴的夥伴,盡管合作從撤退信號響起的那一刻就已結束,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夥伴死去,那怕隻有一絲希望,他也想將秦蒙救下來。
也許是因為剛入死士營時,這個隻比他略長幾歲的少年,對他說的一句話,“想活嗎,那就跟我合作吧!隻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沒有秦蒙,他早已死在第一次的戰鬥中。
現在,該死輪到他還情的時候了。
葉蕭視線中,紅色大軍與黑色戰線交接之地,空中忽地卷起一陣血花。無數紅甲戰士如同沙包般,哀嚎著被一根根碩長、鋒銳的長戟挑入半空。一名名身著布滿尖利倒刺的黑色重甲,手持十幾尺長的大戟士,驟然出現在紅色大軍的前方。
本已搖搖欲墜的敵方戰線,因為這些怪物突然出現,防線逐漸穩定下來,並且隨著越來越多的黑甲戰士在長官的指揮下重組陣列,局勢開始朝著對紅方不利的情況傾斜。
“不……”
葉蕭的目光穿過人潮,落在一名被挑翻的身影上。秦蒙渾身染血,腹部被一杆大戟的利刃刺穿,無力的從上空落了下去。下方已是血腥地獄,落下意味著再也沒有爬起的希望。
那一刹那,忽然一道清脆的響聲自腦海中傳出,葉蕭隻覺得時間在這一刻陷入了停滯,耳邊聽到的是斷斷續續的回音。他就像一隻輕風吹入了戰場,可周圍一名名正在交戰的人群,不分敵我的如割麥般,一叢接一叢的倒下。
如果從上空看,會發現一道無形的衝擊波以葉蕭為起點,向四周快速擴散出去,每一個接觸到衝擊波的人,刹那間麵色為之一白,雙眼如銅鈴般鼓出,隨後大部分人口吐白沫暈厥了過去,少數站立的人也在搖晃不已。
“王……者……霸……氣”
一名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黑甲將軍,手中的大戟還未從攔路少年的身體中拔出,他慌張、奮力的扭頭,想要找出這股霸氣的源頭。他的動作落在葉蕭眼中,就像動作僵硬的慢動作回放,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此人臉上的一點一點抽動的肌肉。
“撲哧……”
葉蕭從地上撈起一柄鋒利的戰劍,狠狠地刺入了這名將軍的咽喉。“咯吱~咯吱”的骨骼斷裂聲在他耳邊回響,聲音極為瘮人,令葉蕭不禁白了臉色。
可是他不敢鬆手,若不能一下殺掉此人,誰也別想活著離開。此前他已看到數名百夫長折損在此人手中,全是一擊必殺的局麵,沒有人能擋下此人的一擊。
“咚——”
身披重甲的將軍倒在了地上,地麵為之一震,就像一座山峰墜入了地麵。將軍咽喉被鋒銳戰劍刺穿,在橫削切斷了喉骨以及大動脈。殷紅血泉如井噴般湧出,將葉蕭瞬間染成了一個血人。
天地間一片死寂的安靜,所有的嘈雜聲在這一刻消失無蹤。戰場上無數道視線朝著葉蕭掃了過來,他隻覺無比的困倦,隻想從此一睡不醒。他的身體開始仰倒,晃動的視角他看到本該遠走的三名同伴朝他奔跑而來。
“快去,將那個少年給我帶回來!”
在葉蕭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耳中卻聽到一道威嚴而嘹亮的聲音。可他已無法追溯聲音的源頭。無盡的黑暗似一個不見底的旋渦,將昏昏沉沉的意識吞沒了進去。
一道紅甲如火的身影如流星般從天而降,我無視正撲殺而來的黑色大軍,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以昏厥過去的葉蕭,然後如拎著小雞般,提著後者的脖子從容升空,帶著一道長長的尾炎,回來了紅色大軍的指揮中心。
……
已是不知沉睡了多久。
正在黑暗中昏睡的葉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入目的一頂龐大而高聳的帳頂,就像一頂鬥拱的傘蓋罩住了大地。吃力的坐起身體,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進入了視線。
身影一點一點清晰,變成一個麵堂白淨、正伏案看書的白衣中年人。此人皮膚白皙、年紀大約三十多歲,臉上幹淨沒有胡須和糙皮,身上的白色繡紋袍也是一塵不染,處處彰顯溫文儒雅的氣質,細細去瞧,卻隱約飽含渾厚而含蓄的氣勢。
“你醒啦!”白衣中年人抬頭,嘴角掛著一道笑容,看著正打量他的葉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