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是雖然得知自己身具絕靈之體,卻依然每日將那定神之法一遍遍演練不輟,此事暫時按下不表,而另一方麵,地球上依然有無數人在拚命修行,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入夢。林家小姐林和玉,就是其中最有可能入夢之人。此時距沈如是進入夢界已有月餘,林和玉中途出關,卻得知沈如是已經自動出院,非常不解,調查之後也沒有什麼結果,而其與夢界的感應日益強烈,恐怕離入夢之日也不遠了,因此隻得暫時放下沈如是之事,潛心修那“夢引經”。
這一日,京城一處老胡同之中,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一頭烏黑披肩長發的年輕女孩施施然走來,看身形麵貌,似乎二十多歲,其眼神純真之至,卻又好像年紀尚幼,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恬靜的氣質,讓觀者心自靜,神自清,不似人間之色。女孩手持地圖,走到一處不起眼的宅子前麵,仔細確認後扣了扣門上斑駁獸首所銜著的拉環。
一聲悠長的“吱呀”聲回蕩在深暗的胡同裏,門開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從門後挪了出來,在門後摸了一把,沙啞道:“這位姑娘,貌似並不是咱家相熟之人。不知有何貴幹。”出聲低沉,眼神渾濁,流露出一股暮年的滄桑。
女孩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您雖然看著老弱,卻並非一般人。您開門時已經從門後拿下了淬毒的短劍,而這宅子附近,至少有二十個好手埋伏。”
此話一出,老人臉色雖未變,手上卻正要有所動作,此時女孩又道:“三位師尊讓我先揭您宅子裏的老底。不過我從泰山而來隻為找人,來找林和玉林小姐。”
老人聽到“泰山”二字手上一鬆,雙手微微抱拳,卻不見女孩所說的短劍。老人將女孩讓進門來,又把吱呀亂響的老門關緊,扣好門閂,示意女孩跟在自己身後,便邁開遲鈍的步子向宅子深處而去。
女孩跟在老人身後,稍稍打量院內各處,卻隻有簡單的布置,一些尋常人家的事物,一棵老樹。穿過不知多少門,走過不知多少院子,老人終於在一處屋子前停了下來。他正要扣門,門卻先開了。正是林和玉從屋內走了出來。
“源老,是這位姐姐來找我吧?”林和玉向老人問道,眼睛卻早已把女孩打量了一遍。
“小姐,這位是泰山來的客人。老仆這就告退了,門口那裏還得有我守著。”老人拱手退去了。
“不知這位姐姐找我有什麼事?我好像在泰山並沒有什麼朋友。”林和玉笑著說道。
女孩卻不答話,隻把林和玉細細看來,片刻後歎口氣道:“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我對你隻有淡淡的印象了,而你更不可能記得我,沒想到還有這一日,我們要走到一起,為二十年前的事情煩惱。”
女孩見林和玉麵露疑惑之色,便又道:“我叫劉筱雨,二十年前,我見過你,就在j市地下銀座商城之中。”
林和玉臉色這才變了,脫口而出道:“你跟那件事有關?”
劉筱雨點點頭:“我也是前幾天才了解了整件事情,此次前來,一是想把這件事告知於你,再者,其實是想跟你探討入夢之事。三位師尊說過,你是目前最接近入夢的人,而我,必須盡快入夢。”
林和玉將劉筱雨讓進屋中,沏好茶,二人在桌邊坐定,將事情一樁樁細細講來。
原來這劉筱雨正是當年被老僧帶走的小女孩,二十年來除了始終思念自己那自幼相依為命卻死生不知的哥哥外,對當年之事漸漸都遺忘了。在儒釋道三位遺老的細心教導下,劉筱雨對‘夢引經’的修煉進展雖比之林和玉有所不如,卻也隱隱感覺到入夢有望,而其修道方麵,則可以說是天縱奇才,常人需要數十年才能結成金丹,劉筱雨卻仿佛沒有瓶頸,連連突破,如今更是即將結成元嬰。三老也沒有想到她進境如此之快,而且出於種種原因,三人並未傳授劉筱雨結嬰之法。劉筱雨境界達到後便去詢問結嬰之後的功法,三老這才大吃一驚,不得不把修真之秘向劉筱雨和盤托出。
話說修真之法,古已有之,修真之人潛心修煉,除了追求長生之外,其修煉的動力多是希望有朝一日飛升成仙,而修仙有成的記載自古以來亦不少見,如東晉葛洪在《神仙傳》中記載了九十二位“仙人”的事跡,其中種種,雖然並不全有飛升之事,入得山林仙地不見回返之人卻比比皆是。然而近代修真之人卻突然大為減少,到如今,儒釋道三大派係竟隻剩三個老者苦苦支撐,常人更是不知修真之理。這其中的變故發生在明朝,明嘉靖皇帝酷愛修道人人皆知,常人都認為嘉靖修道誤國,卻不知包括嘉靖在內的修真界人士都早已被嚇破了膽,到嘉靖時期根本沒人敢真正修道,若非如此,嘉靖作為修道中人又如何能夠繼位為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