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淡淡漠漠的傳來,底下蘇扈全身一震,驚嚇之下隻是連連點頭。“那本是微臣分內之事,陛下如此高台,微臣受寵若驚!”
“哈哈哈——蘇愛卿果然是朕的左膀右臂嗬——”南宮瑾的聲音有些詭異,那笑聲清脆凜冽,等我回頭看去時那雙眼睛裏卻是半點笑意也沒有。“蘇愛卿如此急著趕來皇宮,可是來看朕是不是被刺客殺死了?”
蘇扈似乎已經聽出了話外之音,不再開口了,那蘇冉心卻是個榆木腦袋,喜笑顏開的點頭就接。“嗯,爹爹可是擔心陛下的緊呢!”
“嗬嗬,連蘇妃都看出來了,看來蘇愛卿的心思也該收斂收斂了,朕還沒死,蘇愛卿暫且先回去做你的海防總督,待到朕天年(墨國語言裏,死的意思,有歸天之年之意)之日,蘇卿可自謀其位!”
這一句話說的很重,每個字都剛好咬在重音上,聽得蘇扈猛的一震,抬起頭來時眼中尚沒有褪去那厲色,隻是和南宮瑾那樣大眼瞪著小眼。
這種對視的遊戲,在皓國王府的時候我就經常和南宮瑾玩,開始的時候他總是輸,等到後來兩人便可以一對視就是半個鍾頭不眨眼睛,蘇扈當然不是對手!過了不到五分鍾他那雙渾濁的三角眼中已經隱隱有了淚意,落了個下風他隻能一頭磕下去。“陛下,微臣失言了——”
蘇冉心果然是應了胸大無腦那句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依舊光榮的沒有聽明白,瞪著桃花眼望著他爹,“爹,您沒說錯話呀!”
蘇扈大概也掛不住了,不等南宮瑾開口便厲聲喝了起來。“冉心,住嘴!”
南宮瑾也不理會他們,任由他們跪著,自己在睡榻上閉目養神。我無事可做,無聊得直打哈欠。
“娘親,娘親……”
裙擺被扯了一下,南宮嶽稚嫩的呼聲傳進耳朵裏,是極力的壓低了的聲音。我不得不蹲下身子將耳朵湊到他嘴邊。“嶽兒怎麼了?”
小不點板著臉,很是鄙夷的斜了蘇冉心一眼,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娘親,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我一愣,話雖不錯,我也不想一個小孩子有過分陰暗的心理,畢竟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天年何時降臨,等到我死去的那刻,他很有可能會收到這個女人宮裏,所以……
“嶽兒乖,你該叫她一聲娘娘,女人這個稱呼不是你該叫的,知道嗎?”
他嘴一撇,很不配合的哼了一聲,聲音依然低得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淺笑姨都和我說了!”
“淺笑?”我一呆,“她和你說什麼了?”
“她說蘇冉心是個騷女人!”
我臉都綠了,一把堵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喲,這種話以後可千萬別說了!”
也許是我的動作實在太大了,他嚇得直點頭,眼睛裏依舊藏不住委屈,我隻能鬆開手。“真不能再說了,知道嗎?”
他又乖乖的點頭,努努嘴似乎有話要說。“那娘親……”
這小家夥也會有難以啟齒的事情,好笑了。“什麼話別婆婆媽媽的,說吧!”
“娘親愛父皇麼?”
我一個重心不穩,後背重重磕在睡榻的水晶裝飾上,撞疼了老腰,我忍不住低低吸了口氣。極度汗顏的環顧了周圍的環境,身後人依然閉目養神,榻前的地板上那兩人依舊以頭墊地。隻是麵前的小家夥凝著一雙亮燦燦的眼睛望著我,賊精賊精的笑。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很老實的搖搖頭,“不愛。”
“嗬嗬,父皇說過,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娘親說不愛便是愛,對不對?”
“我……你……嶽兒呀……”
“嶽兒,你娘親與別人不同,她說不愛便是不愛。”
我正愁不知如何開口,南宮瑾淡漠清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驚得南宮嶽和我同時一跳,惶恐的轉頭看他。
死了,這些咬耳朵的話都給他聽去了?那還了得!
哪知他根本瞄也不瞄我一眼,目不斜視的看著地板上跪著的蘇冉心,一雙眼睛帶了些許淒涼。我捉狹的朝南宮嶽擠擠眼,切,還說不喜歡,心疼了吧!
“蘇妃,扶你父親起來吧。”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底下那兩人如蒙大赦,歡天喜地的站了起來,蘇冉心更是得意的朝我直拋媚眼。
我冷冷的哼了一聲,抱著南宮嶽坐到南宮瑾身邊懶得說話。
“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此心天日可鑒,望陛下勿要聽信他人讒言!”蘇扈這麼說著似無意的瞥了我一眼。我當然知道他那個他人指的是誰,揚了下巴我反瞪了回去,用眼神告訴他,就是本宮說的,有本事你來咬我呀!
“不知蘇愛卿口中的他人是誰,讒言又是什麼?”南宮瑾發神經的朝我挨了挨,等到足夠近的時候一把就將我摟了過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南宮嶽塞了過去。“你兒子真重!”
“既然陛下這麼問了,微臣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微臣口中的他人便是她,綠眼睛的亡國公主!”蘇扈說著眼光像毒蛇一樣的掃到我身上,那隻粗壯而彎曲的食指定定的指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