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正式,我心裏一奇,笑道:“什麼問題?”
他小小的眉毛皺在了一起,似乎有什麼捆綁在那裏,看的我很不舒服,忍不住伸出手拂了一拂。
“娘親,我不是您親生的孩子對嗎?”
那稚嫩的聲音奶裏奶氣的傳到耳朵裏,我手指一抖,凝著眉頭問道:“誰和你說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低頭避過我的眼神,手指絞著衣角低低的又問,“娘親告訴我,究竟嶽兒是不是您親生的孩子。”
歎了口氣,我揉了揉他短短的黃發,“是怎樣,不是又怎樣?”
也許這馬虎眼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實在有些深奧,他努著嘴看著我不再說話了。我便趁機搶了便宜,“那麼,你告訴娘親,是誰說的,你不是我親生的孩子?”
南宮嶽不是我孩子的消息雖然在峰也皇宮人盡皆知,可是在皇宮以外和其他國家裏卻是不知道的,就連南宮嶽自己也被蒙在鼓裏。現在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確實被嚇到了,是誰這麼大膽,敢和他說這樣的話?
“是父皇說的……”
他細聲細氣的說著,臉頰上不知什麼時候又掛上淚珠,卻依然沒有哭,隻是簌簌的掉淚。
果然不出我所料。自己撂下的話,又是自己犯的禁忌,每次都這樣,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麼!
“今晨,嶽兒說想娘親了,要茉莉姐姐帶嶽兒去東華樓看娘親,可是剛走到院子便碰見父皇了……父皇問孩兒去哪,孩兒當然照實說了,可是……”
他自顧自的訴苦,卻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了。我擦了擦他流了大半張臉的淚水道:“可是如何?”
“可是父皇二話沒說就把孩兒拎了回來,說不許孩兒踏進東華樓……”
“哦?”我忍不住笑了,捏著他粉嘟嘟的臉道,“所以你就耍潑,和你父皇急了?”
“嶽兒沒有,嶽兒隻是同他講道理,問他骨肉相連,他如何不讓我去見娘親。”他急得臉蛋通紅,手舞足蹈的解釋著,言語中倒也真有那麼些道理。感覺他要說到正文了,我便靜靜的看著他。
“父皇臉色很難看,將我押回書房,凶巴巴的說,‘不讓你去便是不讓你去,哪來什麼諸多道理!’”聽他學著南宮瑾的開口,一板一眼的,連掛在嘴角的淚水也生動了起來。我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娘親,居然連你也要取笑嶽兒嗎?”
正色起身,我坐在一邊的睡榻上,輕輕的將他拉進懷裏。“這哪裏是取笑?娘親隻是覺得嶽兒招人喜歡,娘親因著有這麼個孩兒而高興,人一高興不是該笑嗎?”
他撓了撓頭,像是思考了一下,片刻後眼光迷離的點了點,覺得自己的故事還沒說完,又奶聲奶氣的接了下去。“他那般不講道理我當然不服氣,就同他辯駁,他也火了,朝著孩兒大吼著,說您不是我的親娘,您不過是可憐我所以收留了我……”說到這裏他說不下去了,那眼角偷偷的溜我,可憐巴巴。
我心中一歎,將我圈在懷裏。“嶽兒覺得呢,娘親是可憐你麼?”
他眉頭還是那樣淺淺淡淡的皺著,一句話說得很是考究著,“可憐是時時刻刻的守護著,容不得半點冷落,生怕人家看出破綻。娘親這樣將孩兒放在水嶽宮,偶爾來看看孩兒,問一下孩兒的近況,這不是可憐。”
沒料到他說出這麼一番道理,我愣了很久。
細細琢磨他那一番話,我不由得肅然起敬。
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可憐不是這樣的,時時刻刻的守護,不留半點破綻,這才是可憐?
“娘親,嶽兒說得對不對?”
他搖著我的手臂,笑容裏透出些迷茫。我親昵的在他臉上印了一下,不無讚同的點點頭,“我兒子說的當然對的,哪個沒良心再敢說你不是娘親的親生的,娘親撕爛他嘴!”
“要是父皇說呢,娘親也撕爛他的嘴麼?”
我愣了愣,摸著鼻子開始敷衍。“呃,這個嘛,暫時還不好說……”
那小子好像撿到寶貝一樣兩眼放光,口水嗒嗒的啃了我一口道:“嗬嗬,娘親是舍不得對不對?”
舍不得?我會舍不得?切~~我心裏早已惡心了十八百回,可是麵前那小子好不容易被我哄過來,不想前功盡棄,我隻能眯了眼斂去麵上虛偽。“嗯,嶽兒聰明!”